文毓绝对是诸葛在世,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这般智谋,即便他处处受制于人,可朝堂上仍有不少老臣功勋唯他的看法马首是瞻,有些政策一经推出,在全国都显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因此,即便不甘,宇文护也只能在大臣们的众压之下,把宇文毓的改革方针一一推行。
看来,他大哥便是又有了良策。如果既能和北齐化解了对立的局面,又能不失去突厥这个歃血为盟的铁杆战友,那便是再好不过了。宇文邕想着这些,不觉又看向了高长恭的方向。
宇文护三击掌,屏退了殿上翩翩起舞的舞姬,举杯起身道:“今日真是个好日子,北齐贵客兰陵殿下来到我周国,而和我们大周国歃血为盟的突厥大汗木杆可汗也不远千里来到这里,与我们共聚这一堂,这可真是新朋旧友齐聚,可喜可贺呀!”宇文护举着酒杯,祝词道。
酒宴上的人们也纷纷举杯,向宇文护和宇文毓祝酒后,共饮。
木杆可汗连饮了三杯,看着对面席位上的高长恭也似是海量,便嗤笑了一下。他方才初见还想这是哪里来的美人儿,他带来的手下也有不少认做了那是有倾城之貌的美娇娘,一番打听下来,竟不想他就是前来北周谈和的兰陵王。那纤细美貌的样子无一点塞外男人的粗蛮阳刚,弱质纤纤,想当初他派出的突厥第一勇士在高洋的国宴上出了洋相,回来后便闷闷不乐不肯提及此事,现在他亲眼见了这高长恭的样子,倒也开始理解那勇士的一蹶不振了,也为那勇士不值,竟然败于这样的不像男人的男人手里,真是万年耻辱让人贻笑大方。
“兰陵王爷,今日我们初次相见,也是缘分!这杯,我木杆敬兰陵殿下!初次见面,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哈哈哈!”木杆可汗举着大酒杯大笑。
车严皱了皱眉头,那木杆言语神色间都是轻视的味道,便是见着王爷的外貌,这蛮子就开始撒野了。
子莫端起了酒杯,说道:“木杆可汗客气了,本王能有幸在这未央宫见到大名鼎鼎的突厥可汗,也是甚为欣喜,共饮,共饮!”
两人干了一杯,木杆又说道:“我早听闻邺城高氏俊杰辈出,今日一见啊,当真是名不虚传啊。说来,以前我在战场上见过你那已经升天的皇帝叔叔高洋,我还想呢,这高洋怎么不如传闻中的高家子嗣必是美容颜的那般俊俏,今日见了兰陵殿下我才恍然大悟,感情他那是最丑的呀!哈哈哈。。。。。。”
“可汗戏言了,我二叔虽是有些长相普通,可他有生之年平了四方敌寇,威名远播塞外,打过不少广为美誉的胜仗,建了我北齐盛世,功勋卓著,可汗着实不该用美丑来衡量我朝先帝的身后功绩。”子莫正色道。
呵。。。。。。木杆看他也不受挑衅,便捋捋八字胡子,继续说道:“说来,你们的先帝那威名远播的胜仗大多便是与我突厥打的吧。”
“正是。”子莫回道。
“突厥与周国乃是用不计其数的勇士性命共同筑出来的深情厚谊,歃血为盟,亲如兄弟,我突厥人是草原狼的后代,历代重视信义,与北周,与宇文皇族同进退共患难,方才有了如今的两国固若金汤的交情。敢问,兰陵殿下打算和周国如何展示情谊,才能让周国皇帝陛下,让大冢宰相信你们北齐与我们化敌为友呢?”
木杆可汗咄咄逼人,举着酒杯便大声发问。他此行是为何要来,周国人都心知肚明,不想这草原上的烈性汉子这般直接,在筵席上就开始向齐国使臣发难。
车严捏捏拳头欲起身,被子莫挡下。
“我国如何的情谊,皇帝陛下和大冢宰都已经清楚,我想齐国和周国的和谈之事便是不该由大汗您来插手吧。。。。。。突厥和周国两国亲如兄弟,但也不该固守成就,故步自封。”
子莫回道。
“大胆!敢和我们大汗如此说话,大言不惭,当初你爷爷高欢与我们可汗打仗的时候,便还没你这个毛头小子呢!!”木杆可汗身边一个梳着髡发的彪形大汗站起身子大声嚷嚷。
“你才放肆!我王爷堂堂北齐文襄皇帝子嗣,来这周国出使使臣之职,冢宰大人便也是对我们王爷礼遇有加,何来你这突厥蛮子在这未央宫大声叫嚷,成何体统!”车严站起来大声喝道。
两人便是对上眼就生气四射,捏得拳头咯咯作响。
两边剑拔弩张之际,宇文护才慢慢站起了身,走到了殿中央,笑呵呵地挡在中央,劝慰着两位武士:“两位大人,稍安勿躁,这里啊,是我给可汗和兰陵殿下准备的接风宴,便该好好喝酒,大家一起开心开心,这往事啊,先不要再提。大家都看我的面子,不要动气,不要动气!”
萧子莫拉了拉车严,让他坐下,而木杆可汗也使了个眼色,那大汉也没好气地坐下了。
“冢宰大人说得是,我的家奴放肆了!兰陵王爷,不要见怪呀!”木杆可汗抱拳仰着头说道。
萧子莫轻轻点点头,知晓这突厥人便是来阻挠和谈之事的。
“冢宰大人,为了赔礼,我让我带来的草原上最美的突厥姑娘们给大家献上一支舞蹈吧。”木杆击掌,坐于一旁的穿着各色纱裙的突厥女子涌入殿中央,身段婀娜,眼神妖娆,比中原的女子们多了几分奔放热烈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