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友谅笑道:“卢家主想多了,本帅对你们世家之争不感兴趣,对卢氏大权也毫无渴求,只是承蒙隆兴李氏扶持,今日也该报了这份恩情才是。”
“哼...”卢家主嗤之以鼻,“说起恩情,陇西李氏对你才是大恩吧,你这将恩人手刃的不义之徒,也敢将恩情挂在嘴边,就不怕魂归黄泉李士诚家主半夜找你谈谈心吗?”
陈友谅神色微凝,严肃道:“我想卢家主怕是误会了,在下从江西开始就一直是由隆兴李氏支持,之所以转入陇西门下,也不过是奉隆兴之命行无间之事而已。李家主之死,也不过是行使我无间之本分罢了,又何谈不易。你我都不是小孩子了,此间道理,想必卢家主比我更清楚才是。”
卢家主满脸鄙夷,“我不与你争论,反正今日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想要如何?直说便是。”
陈友谅微笑道:“本帅带来的五万士兵也都是与我同生共死的好兄弟,若非必要,我也实在不愿挑起大战,让我这些兄弟抛头颅洒热血。还望卢家主审时度势,缴械投降,以免这范阳卢府变成一副人间地狱惨像。”
卢家主沉吟片刻,忽的放声大喊:“卢莽何在?”
身后府军铁骑前,一浑身黑甲裹身的壮硕男子下马出列,跪于卢家主身前。
“末将在!”
这卢莽便是卢氏府军统领,绝对忠心于卢家主。名为鲁莽,实则心细如发,否则卢家主也不会放心将卢氏最重要的一股力量放心交到他的手上。
卢莽也看得出来家主今日窘状,知道今日之事恐无善果,但生性好战的他却不甘就此认输。
“家主,还请下令,让末将带领兄弟们与这群贼子拼个你死我活。”卢莽请命道。
卢家主却闭上眼睛,极其艰难的下了一个决定,“今日之事已成定局,再作顽抗也不过徒增牺牲而已。收兵,退了吧!”
卢莽急道:“家主,让末将与其一战,胜负成败还未可知啊!”
卢家主猛地睁开双眼,眼中凌厉寒光一闪:“卢莽,莫不是看本家主已经末路,连你也不听我的命令了吗?”
卢莽一惊,低头回道:“末将不敢!”
“那就听我的,退兵!”
卢莽的内心还在挣扎,但家主的命令也不能不尊。正在内心挣扎的时候,一道淡淡的声音忽然传入耳帘。
是沈万三,他看着陈友谅军方向,轻挑眉头。负着手,肥胖的身躯转向沈家主,自信的微笑挂在脸上。
“卢家主先别急着投降,卢莽统领说的不错,今日之事胜负成败,可还未可知呢!”
陈友谅眉头一皱,凌厉的眼神投向眼前这个体型奇胖的男子,神色不禁微动,朝其拱手问道:“阁下莫非就是吴兴沈氏沈万三家主?”
沈万三瞟了陈友谅一眼,负手而立,淡淡的回道:“不错,老夫正是沈万三。”
卢家主此际几近放弃反抗,但沈万三突出此言,让陈友谅心中顿生警惕。若此话由一个普通人口中说出,陈友谅不过对其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罢了。但以吴兴沈氏家主的身份说出这句话,说不得今日之事还真的要另生枝节。
陈友谅小心翼翼的说道:“沈家主也看到了,今日之局面几乎已成定局,若是再生反抗,恐造杀戮。早听闻沈家主为人慈善,想必也不忍见此场面的吧。”
沈万三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向前踏出一小步,看着陈友谅问道:“元帅大人谬赞了,沈某还说不上是什么慈善之人,但确实不忍眼见血流成河。”
“哦?”陈友谅不解:“那沈家主方才又何必出言劝阻?”
沈万三哈哈一笑,神色间信心满满,看的陈友谅警惕更甚。
“元帅大人,老夫闻你治军有方,携起义大军一路所向披靡,不知可否有遇见过能于万军从中直取敌将首级的存在呢?”
陈友谅挑眉,心中愈发疑惑。沈万三如此发问,莫非是有什么武功高强的高手,意图挟持于我,逼我退兵?
想到这里,陈友谅放松了下来。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之事的确发生过,但那却只是偷袭所致。若说想在五万大军重重包围,又有所警惕下得手,无异于天方夜谭。
陈友谅目光扫视沈万三一行人,笑道:“沈家主说笑了,世间虽有武功高强的武士,但今日想要在我五万兄弟面前挟持于我,怕是还寻不到如此神人。更何况,沈家主身边也只有一个卢家主和老迈的卢老太爷,又从哪里找来武艺高强之人取我首级?难不成沈家主你自己身怀绝世武功不成?”
沈万三听后眼神一凌,身体微微前倾,极为正色说道:“有何不可?”
陈友谅神色微凝,面沉如水,身后士兵一齐向前踏出一小步,五万人的杀气一齐倾向沈万三,然而沈万三却如同飘摇在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浮舟,虽渺小至极,却屹立不倒。
沈万三认真的样子让陈友谅得不得提起万分的注意力,虽然他不信有任何人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威胁到他,但还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就在此时,沈万三肥胖的身躯忽的半蹲,眼神变得凶狠非常。
“就是现在!!!”
沈万三一声大吼,让陈友谅与其身后的那些士兵统统抽出武器。但下一刻,所有人都惊异了。他们眼看着沈万三在喊出那极有气势的四个字后,却意外的没有向前冲来,而是转身往后猛地跑了几步。陈友谅军前冲之势骤顿,可就在这个旧力未消,新力未生之时,异变顿生。
不知何时,从陈友谅大军中悄悄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搭在了陈友谅的脖子上。
“都不许动!谁敢动一下,我就一剑杀了你们元帅!”
陈友谅身体猛地僵住了,一动也不敢动弹,因为颈脖下的寒光随时能够取他性命。
五万大军齐齐调转枪头向那此刻,却无一人敢动手。
陈友谅不禁苦笑,原来,这一切都是虚张声势而已。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的警惕转向别处,好让早已潜伏在他军中的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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