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继后香灯

    竹林雅舍

    公孫煜祺洗澡回來時，紫萱已經向著床內一邊睡著了。因為身上全是煙火的灰屑，他比平常花了更多時間才洗得乾淨。他看了一眼床裡，沒說什麼，便繼續以布巾抹乾頭髮。

    弄了好一會，他才留了一盞小燈，爬了上床。

    他身上帶著洗浴後的清香，靜靜地平躺了一會，一旁的紫萱卻越發睡不著，側身向著床裡，越鑽越深，快要貼住了牆。要不是她睡裡面，公孫煜祺懷疑她整個人會掉下床。

    不會在她一頭撞上床之前，他還是側過身，從後一把抱住了她。

    「在生氣麼？」他把頭靠在她的頸窩，貼住她的臉，紫萱立刻感到口乾舌噪。「是氣我今天沒跟奶奶和娘親她們說話，還是晚上去陪著緹兒放煙火？」

    見她沒有回答，他的手伸了過去，抱住了她的腰。「沒有我陪著你不會先睡，剛剛不是忍得很辛苦，很想下來幫我抹頭髮？」

    「...沒有」悶悶的一聲傳來。

    公孫煜祺無奈地微笑，把她抱得更緊。「沒有什麼？沒生氣？還是沒想下來替我抹頭髮？」

    「煜祺…」女子的心事本來就細，每一件事情都像千頭萬緒，他說的可能都對，也可能都不對。

    男人對女子來說就是天，雖然她知道大小姐敖青璘可能不同意。可是公孫煜祺的每一件事情，對她來說都無比重要，她的快樂與憂傷，大部份都來自於他，要說他若有什麼事，對她來說就跟天塌下來一樣。

    他的每一件事情也都牽動著她，所以他剛說的也不過是其中幾件事。

    只是她要慶幸大部份男人連猜女人的心事都不願意，她的男人至少願意花時間去猜。

    「對不起，留在這裡住其實很不方便，連個照顧你的丫鬟也沒有，太委屈你。」公孫煜祺嘆了口氣，心裡對她充滿了憐惜和歉意。

    「不是這樣...」不是這樣，只要能跟他一起，她去哪裡也不重要，住在荒野也願意的。

    「不是這樣的...煜祺，我是沒臉看到你的奶奶和父母。為了我，讓他們唯一的親孫、親兒回不了家。就算是駱夫人，也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其他三大家族今天都來了很多人，他們都人才鼎盛，公孫家卻...」

    她終於翻轉過身，不過還是不太敢抬頭看著他的眼睛，臉上帶著些許愧疚。

    若她肯退一步，事情便可以完滿解決，她卻總是無法下定決心。尤其今天跟青璘一起看到賀蘭賢的侍妾爭風，日後這事情可能也臨到她頭上。

    「還沒做公孫家的媳婦，便那麼為公孫家著想？」他伸手抬起她的下頷，迫她跟他對視。

    她看了他一會，柔腸百轉，他說過她是他的妻，在她心裡自己也早是他的人，自然不得不顧慮他家裡，可她答不上來。

    她還沒正式過門，說好聽些是私訂終身，不好聽些是無媒茍合，原是不該管他家裡的事。

    彷佛看穿了她的難過，公孫煜祺沒再跟她爭，只是翻了個身，把她壓在身下。

    「若是那麼關心我家沒人繼後香燈，日後你也替我多生幾個，好不？」

    他把複雜的事情說得如此輕易，讓她忍不住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