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室定都建康后,皇权一时不振,各大士族豪门纷纷夺权,官员任免虽由皇族说了算,但晋室采用九品中正制选拔官吏,既官分九品,孔子、孟子等先贤虚设一品,二品官员便是最高品,依次向下类推,官员上品无寒门,“清”官全由士族豪门子弟担任,大多不用干活,下品无名士,“浊”官由庶族子弟担任,负责各种苦活。
不论清官,还是浊官,都必须由有名望的人保荐才能为官,换句话说,官员任免由皇族说了算,但让谁当官,则只能由各大士族根据族中子弟的“才”或“孝”提名,并为其担保,才能慢慢提升。
普通人家若无人保荐,便算才高八斗,也不能为官。
士族豪门不仅能保荐官员,而且能豢养部曲府兵,不用向朝延交纳税赋,更有“八议”“官当”的士族特权,士族子弟犯法后,据此可以免罪或以官抵罪。
天师道师君孙泰,虽贵为教主,却一直想在晋朝仕途中求个发展,在他内心,天师道师君只是一个草民头子,远不及晋室五品红袍官员威风,暗中不停给士族沈氏送礼送银子,希望能得到高升。
这一日,一纸荐书从建康吏部飞来,任孙泰在腊月前赶赴建康吏部叙职,由彭城主薄调任吴兴郡内史。
彭城临近燕境,属于苦寒之地,当主薄油水少,吴兴郡位于三吴旧地,虽然不如会稽郡重要,但境内气侯宜人,百姓富裕,成为晋室大小外任官员,人人皆愿任职之地。
“调令来了,朝廷的调令来了,调到江南吴兴郡任职。”孙泰很兴奋,立刻找到孙恩不停唠叨:“多半是朝中沈氏替我出力保荐,这下好了,吴兴郡离建康近,在更能结识到更多的士族......”
“叔父能否托病不去吏部报名?”调令来的太突然,孙恩心中感觉一丝异常,却又无任何实据,劝说孙泰道:“晋室安帝愚痴,不分寒暑,太傅司马道子天天醉酒不上朝,司马元显假借司马道子之名行事,常借故清理孝武帝旧臣,京口王恭,豫州庾氏,荆州桓氏,一直都对司马父子虎视眈眈,侄儿认为,在彭城当主薄更安全些。”
“叔父才不管谁掌权,那些全是士族和皇族的事儿,我眼下先求做到一个有名望的士族,穿上五品红袍。”孙泰又念叨道:“天师道师君无官无职,又没啥油水可捞,以后教中大小事儿,都由你说了算。”
“教中事,叔父不管了?”
“不管了,叔父想立刻到建康吏部报个道,年后便去吴兴郡好好做官,你在彭城收拾一下,也快些跟过去吧,彭城这地方天气不好......”
“年后去吏部报名不行么,侄儿为何感觉这调令来的太突然,要不要托人到建康查查真假。”
“呵呵,侄儿有所不知,为了这一纸调令,我曾向沈氏送了不少金银。”孙泰伸指弹弹调令,笑眯眯的说:“这上明确说明腊月前须到吏部报名,可不能失去这大好机会。”
“一定腊月前到吏部报名?”孙恩无可奈何道:“如今天气寒冷,叔父若打定主意,可须早去早回。”
“这就准备,这就准备去。”孙泰喜滋滋的转身而去。
建康城,漫天飞雪。
青天白日中,一片一片晶莹雪花,从空中自由飘洒下来,街坊上成群结队的儿童,带着各式漂亮的华胜帽,相互追逐戏闹,游历天下的商贩和士子均纷纷返回建康,一股年味儿在城中四处弥漫。
“四个孽子不知身在何处,是否记得回家过年?”一辆牛车慢慢穿过雪花,在街头驰过,孙泰独自坐在牛车内想着心事:“可恶啊,真是可恶......”
居住客栈到了,孙泰下了车,带领数名亲信进了客栈,几名身穿红黑相间官服的丹阳尹差役迎上来,躬身施礼。
“孙内史,小的乃是丹阳尹差役,奉西府参军之命,请你移步一述。”差役手中递出一张请柬,署名正是西府参军高素。
孙泰大喜,高素一族乃江南有名士族,如今正在破虏将军司马元显西府当参军,如果能搭上司马元显这根线,日后自己说不准能官至三品,穿紫袍。
“有请几位差官头前带路。”孙泰匆匆换上一身新袍,随一伙差役冒雪出发。
西府门前,车水马龙,一群官员在飞雪一边跺脚,一边呵着寒气,等待着司马元显的召见,带路的差役带着孙泰直接跨门而入,望着门外雪中瑟瑟跺脚的官员们,孙泰心中升起一股优越感。
西府中曲径幽深,七拐八折,最后进入一所高大的四合院子,院中面积不大,一名身材清瘦的中年男子站在厅前檐下,目光炯炯看着孙泰数人。
“孙师君,本官高素有礼。”高素一拍手,一侧的厢房门突然打开,涌出一批人,其中四名青年男子身上五花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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