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土坡镇,往彰陵去,只剩一处较大的城镇——蒲里,离得还有些远,第二日陆深只好先选在蒲里镇边缘的一处小村落暂住。
这村子很小,别说是医馆,连个客栈都没有,好在这里的人倒还都不错,见陆深和庄澜是过路人,还带着三个小娃娃,有人家愿意留他们住宿一晚。
有了在土坡镇的事,无论是陆深还是庄澜都不愿再分开住,便只同主人家要了一间房,只是额外多要了床被子。主人家好客,心思也简单,听说陆深要买药膏,又瞧见庄澜脖颈上的伤痕,也没多问便引着陆深去了村里的郎中家。
等陆深买了药回来,庄澜已经烧了热水沐浴过,起先她不大好意思让陆深帮忙擦药,自己对着铜镜来擦。只是那伤痕在她脖颈右边偏右的位置,庄澜想要瞧见便要使劲儿拧着脖子。如此一来不仅牵扯着伤痕处痛,连脖颈僵久了也觉酸痛,而且她擦起来也不大够得到,经常涂得偏掉。
庄澜疼得倒吸了口凉气。回身见陆深坐在炕边上逗着燕珉,眼睛转了转。昨晚已经说了握手言和了不是吗?那应该可以算是朋友了吧。
“喂,陆深。”庄澜将已经发酸的脖子转回来,药膏也放下,去喊陆深,“你能不能帮我一下?我够不到。”
陆深没想到庄澜那么争强好胜的性子竟会找他帮忙,但他也没推辞,站起身接过药膏站到庄澜身后。
先是用手将庄澜披在背上的长发往左边拢了拢,指腹去沾药膏,正准备涂到伤痕上去,庄澜却忽然缩了下脖子,还将左手虚虚搭在右肩上,“你……你轻点。”
然后又怕陆深多心,将手收回来,解释了一句,“你是习武的,我怕你手重的。”
“嗯。”陆深指腹挪上去,轻轻涂在伤痕上,微弓着腰,动作当真轻柔细致至极。
其实陆深方才瞧见了庄澜放在肩膀上的手,几根青葱玉指,纤细得很。从这双玉手便知,庄澜从前在林贵妃身边真真是得重视,未曾做过什么粗使杂活,不然一个宫女,双手哪能如此细腻。
陆深怕庄澜疼,想分散她注意力,便开了句玩笑,“你从前在贵妃身边是不是都偷懒的?我看你那手不像是个伺候人的。”
“我哪里偷懒了?我对贵妃尽心得很,我可是长春宫的掌事,又不需要我做什么粗活,再说贵妃对我看重,那些护手的牛乳、胭脂她用不完便都赏给我。”
庄澜话音落,那边陆深也擦好了药,回身去地上铺被褥去了。他终究是个男人,同处一室已是万不得已,同床共枕自然不能。
主人家是个年轻寡妇,三十岁上下,帮忙准备了晚饭,还给小娃娃做了软烂易嚼的面片汤。
前一夜为哄小娃娃陆深和庄澜都是折腾了半宿才睡,白日里庄澜还能窝进马车补眠,但陆深要驾车却没这个机会,用过晚饭没多久便躺下。
和孙老大几个手下打斗时,陆深左臂的衣裳被划出一条一寸长的口子,庄澜昨天便瞧见,但苦于身边没有针线。今天特意找主人家借了针线,借着微弱烛火一点一点补衣裳。等到补完,已是深夜,庄澜打了个哈欠,吹灭蜡烛也准备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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