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垂下了眸子,声音失了原先的信心:“可我现在无处可去了,若是军队不收我,我便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平安,你的爷爷呢?”乐妤问道,她记得上一次见到平安时,他的身边还有一位爷爷,可如今却不知为何不在他身边。
“他逃难的途中去世了。”平安一直垂着头。
战争之中,狼烟四起,百姓流离失所,平安能侥幸活到现在实属不易。看着他一身衣衫褴褛,发丝凌乱,不用追问也明白,他究竟吃了多少苦。
“那你以后便跟着我吧,还有三哥、赵霁师傅和青芜姐姐可以照顾你。”她摸了摸他的头,没有多问只道。
赵霁一听这话,立刻不情愿的摆摆手道:“你们照顾就好,我可不想多一个累赘。”
“师傅,我们也正好少个帮手,就让平安跟着我们好了。”青芜看了看平安,心中一软对着赵霁劝道。
乐谟走到赵霁身边:“师傅,我正有意收平安为徒,以后他可就是你的徒孙了,你得替徒弟照顾他啊!”
说着,乐谟望向平安认真道:“平安,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跟我学医术?”
乐妤将平安往前推了推,见他回过头来便对他嫣然一笑,示意他上前去拜师。
平安眨了眨眼,上前去对着乐谟叩头:“徒儿拜见师傅。”
“好。”乐谟连忙应道。
赵霁见状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腹诽自己又多了一份担子。
青芜与乐妤带着平安到帐内换了一身衣裳,梳洗了一会儿方才出来。
陈云烨不知何时离去
的,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架琴。
待安置好琴后,他方才走近乐妤。
“妤妤,素问你精通古琴,今夜弹奏一曲可好?”
他狭长的狐狸眼微眯,嘴角咧开一个动人的笑。
“是啊,军中了无生趣,如今乐姑娘来了,正好也添几分情致。”宇文拓笑道。
望向乐谟见他微微颔首,她的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站起身又福了福身道:
“献丑了。”
她端坐在琴前,宛若柔夷的手抚上琴弦,铮铮琴声响起,宛若流水潺潺,幽静深邃。她低吟婉转的声音伴着低沉琴声响起,朱唇轻启: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她一身豆绿衣裙在夜风中微扬,莫不过娴静安逸,素手撩拨琴弦之声凄然悲切,唤醒了将士们的思乡情切。
帐内帐外的将士听到扣人心弦的琴声,不禁觉心中哀切。一曲作罢,也不由得感叹抚琴人之技艺。
应众人之邀,让她再作一曲,可她觉得这悲乐容易令人心伤,倒不如作一剑舞,激扬斗志。
她立在众人之间,手持利剑剑刃在火光之下闪烁生辉,豆绿色的裙摆随她的一招一式轻摇摆动。青丝缠在腰间,勾勒出玲珑腰身。起落有力,动作干净利落,犹如蛟龙出海,又似惊鸿轻盈灵动。
一段剑舞,惊艳了军中孤寂的夜,她犹如一朵盛放的昙花,在黎明之前耗尽毕生之美盛放。
在场众人无不叹为观止,不止惊于美貌,更是陷于身上无人能及的气质。
这一夜,阴云密布,雷声交加,大雨磅礴。
她从梦中惊醒,身后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那一个黑暗冰冷的夜晚的回忆,就似一个心魔般纠缠着她让她无法忘记。
月棱掌灯入内,坐到榻边替她拭去额前的冷汗,轻声询问道:“小姐,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她的胸腔起伏,深深喘息着,听到月棱的话点了点头。
那一次的坠崖是她恐惧的开始,亦是伤痛的开始,她想忘记却被深深印在脑海。
“小姐,别怕,我在这儿守着呢,您安心的睡吧!”
月棱扶她躺好,替她盖上被子后便吹熄了蜡烛守在榻边。
她平静的闭上眼,脑中却全然是他的面容,笑意温和,似春初第一缕阳光,眉眼清晰的映在脑海。只要闭上眼,她便不得不想起他。
骤雨已停,可终是一夜无眠。
次日。
天才微亮她便已起身,将士们在营帐外操练的声音入耳,听起来让人斗志昂扬,神清气爽。
她入膳房端了些早膳分给将士们,平安便在一旁帮着她。将士们用完早膳,她便帮他们查看伤势,换药包扎。
平安从不远处跑过来:“乐姐姐,师叔说帐中的药不够了,她要上山采些草药,我可以跟着她去吗?”
虽平安名义上是乐谟的徒弟,可乐谟因着军事并没有过多的时间教他医术,只得偶尔指点一二。他多数时间都是与青芜在一起,由青芜指导。
此番他正想随青芜一同上山采药,正好辨识一番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