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小表姐就能醒过来?”子析难以置信。
乐谟的眸子冷了几分:“心病还需心药医,若你想让她早日醒来,就不准掺和这件事。”
子析一愣,他自然想小表姐快些醒来,只是一提到卫玠他心中便怒气冲冲。他不情不愿的收了剑,跑出了院子。
屋内。
窗棂外透进来的一束光静静照在红木地板之上,榻上人身上盖住锦被,安详的闭着眼,似乎想要在岁月长河中安静的沉睡。
其余人皆出了屋外,关上房门。
榻上之人安静躺着紧阖着眼,她的面容安详,仿佛未经风雨。
卫玠一步一步走近,这半年他日夜煎熬,没想到再见她竟是这般场景。
他的面容有些憔悴,薄唇微白,并不比她好多少。
他从未想过,她会在那一日出现,亲眼见到了那件事。
他坐在榻边,手有些颤抖的伸向她的鬓边,轻柔的帮她挽起鬓角碎发,脉脉含情的望着安睡着的她,如往日与她耳语般道:
“妤儿,我来了。”
每一次她见到他来时都会笑靥如花,可这一次她却没了回应。
望着她良久,他终于继续开口。
“记得你刚回洛阳时,在街边遇到我可你却认不出我,你将手帕递给我时我便隐隐觉得那女子就是你。后来你被人追杀,我们躲在屋中,你颈上的青梅玉坠更让我断定,因为那是我亲手一点一点仔细雕琢而成的。那时未告诉你,只想看你何时能认出我,就如我认出你一般,但一路下来你都未认出来,唉,你不认得我却认得那玉箫……”
他摇摇头,唇边带着一似暖暖的笑意,像是叙述着一个缠绵的故事,哄着一个幼小孩子安眠:
“妤儿,你近日定然没有好好喝药吧,不然伤怎么还未痊愈,所谓良药苦口,你切不可任性,饮了药吃些蜜饯便是。”
他转过头轻咳了几声后,看着她的面容眉眼温和了几分,继续道:
“你可还记得我们一同埋在梅园的酒?其实我早已将它一同带来了江夏,你若是醒来,许是还能饮上几杯。但你切不可多饮,你不胜酒力容易胡言乱语,就如当日在邺城高楼般,真不知拿你如何好。你这般喜欢青梅花,当年我才用菩提玉亲手雕琢了一朵青梅花送与你。那日在邺城,我带你到山上赏青梅花林,你如此开心……对了,江夏的府中未曾栽种青梅,想来你无处观赏定然觉得烦闷,他日我们一同栽种可好?”
他的眸中柔情万种,凝视着她的面容。
她虽然未醒可却听清了他的每一字一句,曾经的一幕幕回忆清晰的演映在脑海中,恍若梦境。
一席话后,榻上人莹白的手指微微颤动,紧闭的眼终是缓缓睁开。
此时的他一身白衣似雪,面色温润的坐在她身侧,眉眼若清风明月,含情脉脉。
他的面容近在咫尺,若虚若实。积累已经的思念终于似火山迸发,席卷而来,她猛然起身扑到他怀中。
他的怀抱还是这般温暖,让人不禁沉沦其中,忘却一切。
“玠哥哥,我好想你,好多次我都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好害怕……”
她在他怀中沙哑的开口。
所有情绪最终化为泪水,滑落在他的胸前,晕开一抹滚烫的相思。她纤细的手紧紧抓住他背后的衣衫,生怕自己一松手他便会消失不见。
看到她的泪水,他心疼的将她瘦小身躯拥入怀中,她瘦了,真的较之半年前瘦多了。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成今日的模样?
他的心中不仅是心疼亦是自责。
“玠哥哥,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对不对?都不是真的对不对?我就知道,当我醒过来时你定然还在身边。你告诉我,你没有娶别人……”
她埋在他胸前,良久却没有见他开口,更感到他的手在自己提到这件事时骤然松了几分。
她终于明白,原来,这不过是自己的执念罢了。
她忽然挣脱了他独自坐在榻上,她身上只着了一件单薄的里衣,额前青丝有些凌乱,面上的泪痕未干,眸子充满了哀伤望着他。
两个人明明近在咫尺,却似远隔千里不容触碰。
岁月好像变得绵长,两人相视少了从前那份恬淡,多的是相互的隔阂。
她蓦然笑了,眸子却那样哀恸,微白的唇轻启:
“原来只是我痴人说梦,我早就该明白这一切都是事实。”
“妤儿……”他眉间微皱,眸中全是心疼。
“玠哥哥,为什么?”她想听他的解释,至少他还欠自己一个解释。
可等了良久,却还是等不来他的回答。
原来,他连一个解释也不愿给她。
她轻叹了一声气,无力道:“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见他还是不动,她又继续道:
“你该陪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