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可能因此丧命。”
“无论选哪一条路……”赵高偏头望向窗外,眼中忽然流露出陆巡看不懂的神情,“只要不让自己后悔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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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一动不动地坐在办公桌后,望着眼前空荡荡的办公室。
太阳即将落山,橙红色的夕阳透过落地窗的玻璃落在地毯上,大块的光斑慢慢向窗外移动,像是一块缓缓滑出去的幕布。
麦斯威尔·修·肖恩沉默许久,叹了口气。
“外人总认为上校是个从来都不会叹气的人。”有人在他的身后说话,“实际上你只是从不在人前叹气而已。”
“是啊。”上校没有回头,他闭上眼睛缓解疲劳,“你总能看透我的本质啊……老朋友。”
一身蓝色连体工装的中年人懒洋洋地靠在门边上,看上去年龄大概有四十多岁,一头花白的凌乱长发在脑后扎了起来,下巴上乱糟糟的胡渣不加清理,这显然是个不修边幅的人……工装胸前是大片深色油污,腰间甚至还挂着一只大号的扳手,脚下是一双破球鞋,一副汽修工的打扮。
但一道锐利的伤疤从这个人的左眼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显然有什么利器曾经从他的脸颊边上划过,险些要了他的命。
中年汽修工抄着双手靠在门框上,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子,两眼望着窗外。
很少有人知道肖恩上校的办公室里还有一扇后门,这扇门就在书架边上的墙角里,平时紧闭不开,和墙壁融为一体,又有一个衣帽架立在门前遮挡视线,所以常人很难发觉,这扇门后是紧急逃生通道,与主楼的任意一个楼层联通。
“你这里景致真好啊,比底下强多了……望着这样的景色,总让人不知不觉地想抽根烟呐。”汽修工在身上摸索,从怀里掏出打火机和一包皱巴巴的香烟。
“嘿……芙蓉王。”汽修工叼着香烟,低头点火,“我真怀念以前抽中华软包的日子。”
“我这里禁止抽烟。”肖恩制止。
“晚了。”汽修工笑眯眯地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香烟上的火光骤然明亮起来,中年人舒缓地吐气,白色的烟雾从他的口腔和鼻腔中喷吐出来。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肖恩扭头问,“你应该有自己的事。”
“闲暇之余上来看看老朋友么。”中年汽修工说,“特别是学院里还发生了足以让你召集整个蜂鸟小组的大事……那个年轻人我见过。”
“陆巡?”上校一怔,“你已经和他见过面了?”
“我见过他但他可没见过我。”汽修工笑笑,“隔着五百米呢。”
“你觉得……他怎么样?”
“是个挺好的年轻人呐。”汽修工点头,“和你的那些孩子们一样好。”
上校低垂眼帘,注视办公桌前地板上的那块黑色污迹……几个小时之前赵高曾站在这里向众人演示陆巡的血样,那一管狂暴的血液冲破了试管的束缚喷溅在了地上。
“你还是在担心我会杀了他吧?”
“你也能一眼看穿我的想法啊老友……我们之间还有什么秘密么?”汽修工抽了一口烟,“赵高那小子对你不够了解,那一管血液其实并不能真正说服你……准确地来说,整个学院里都没有一个真正了解你的人,他们无法想象你的狠辣和强大,如果你打定主意想除掉谁,那么那个被你盯上的目标就只剩下祷告的时间了,你可是比猎人更强悍的怪物啊。”
上校很罕见地笑了起来,“你这是在黑我么?”
“我很严肃。”
“放心好了,我并不打算动那个年轻人……”上校把手按在桌角一本黑色的大部头上,轻声念诵,“Let–the–dead–bury–their–own–dead.”
中年人一愣,他听过这句话,这句话出自《新约》,意思是“任凭死人埋葬他们的死人”,他并不是个基督徒,所以并不太明白上帝说的是什么,他到这里来只是为了确认肖恩不会动陆巡……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有理由再待下去。
“Let–the–dead–bury–their–own–dead.”中年人轻声重复了一句,摇头笑笑,转身关上了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