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坐下来一起聊聊,皇祖母亲手将朕托付给你,论辈份,朕该称呼你一声老舅爷呢!”
张辅感觉身子一颤,朱祁镇的这句话,就像扇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一年来,为了自保,张辅一直躲在府里不肯出来,哪有半点托孤大臣的模样?
“老臣有负太皇太后所托,罪该万死!”
“哎,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坐下吧。”
泽宁捡起一个翠竹杯,斟了一杯沽茶,递到朱祁镇。
“皇上,这是正宗的云南沽茶,一天不喝,臣便觉得浑身不舒坦,您尝尝。”
“噢,有这么好的东西,朕怎么没听说过?”
端起翠竹杯,端到嘴边,嗅了嗅,感觉清香怡人,在嘴边品了品,味道怪怪的,不由得皱起眉头,呵呵一笑,道:“泽爱卿相中的,一定不差,只是朕喝不惯这个味道。”
马屁没拍成,泽宁连忙换话题:“皇上,什么事情让您愁得睡不着觉?”
在一旁的张辅,也竖起了耳朵。
朱祁镇瞪着一双熊猫眼,死死的盯着泽宁,就像泽宁欠他不少银子似的。
“听说,你要娶思任发的女儿为妻?”
“臣惶恐,臣罪该万死!”朱祁镇便装前来,泽宁就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惺惺作态,装出惶恐不安的样子。
“哼,你哪是罪该万死,你是故意的,把这么一个难题扔朕。”
“都是臣的过错,让皇上为难了,不过,皇上像是一夜未睡的样子,难不成,大半夜,还有大臣闯宫不成?”
“你耳目不少,奉里殿里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这就够朕难缠的了,还有比闯宫更让朕为难的,皇太后坐在乾清宫里不肯走,非要朕将你定罪,以泄心里愤懑。”
泽宁算是听明白了,在会昌侯府里发生的事情,并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政变,只是朱姓一家母子俩闹矛盾。
儿子年幼,老娘雄心勃勃,要做个独断乾坤的大当家,忙碌了将近一年,累得要死,还挨人骂,内外不是人,有些心灰意冷。
儿子渐渐长大,看到老娘把家务事打理得一团乱糟糟,要亲自掌管大权,跟老娘摊牌,老娘也正想撂挑子,借坡下驴,事情圆美解决。
不过,这件事情有外人插手,老娘感觉面子上过不去,想找个人出出气,于是,便盯上了泽宁。
这个皇太后死死的盯着他,不肯放过,简直就是前世结下的冤家,泽宁感觉很无辜,可也不甘心就此束手就擒。
朱祁镇根本不是来跟他清算的,事情是你挑的头,办法还得你来想,否则,老娘亲自带人打上门来,后果自负。
泽宁正在琢磨着,朱祁镇继续说道:“不就是一个女子嘛,毕竟是思任发的女儿,是逆臣之女。杨溥上奏,请封你为侯爵,朕已经答应了。听说你要娶思任发的女儿,舆情急转而下,群臣一致反对,要即刻将你锁拿,定下叛逆之罪。天下的女子多的是,只要你愿意,王公贵戚,适龄的女子任由你挑,朕为你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