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鼐的眼睛里闪出一道亮光,旋即又收敛起来,仍然如往常一样,静静的站在杨士奇的身后不语。
“皇上,老臣以为,英国公耿直忠诚,所奏之事,无有不妥,请皇上恩准。”杨士奇表明了自个儿的态度。
张辅的弹劾涉及外朝、内廷,外加锦衣卫,打击面太大,奉天殿里,绝大多数人有所忌讳,不敢枉言,只有三三二二的人附和。
朱祁镇扫了奉天殿里的群臣,抑起头,收起了笑容,朗声说道:“朕不相信泽宁与逆贼勾结,一定是有人加以陷害,不过,英国公的奏请,朕觉得十分妥当,这么多天了,刑部、锦衣卫,一点线索都没有查得出来,不责罚,不能明示于朝堂,所有处罚,皆以英国公的所奏为准。”
朱祁镇对泽宁的态度,所有人都知道,他如此坦护泽宁,一点都不奇怪,如果把泽宁说成叛逆,反倒会引人好奇。
张辅的行为,大多数人能够理由,这是向皇太后讨好,可小皇帝是怎么啦,把锦衣卫打压下去,对他有什么好处?
“哼,东厂越来越不像话了,锦衣卫好歹随兴安走了一趟云南,东厂一点表示都没有,金英真是老了,连个东厂都管不好,既然这样,不如把东厂交给王振管管。”
这些日子,一直有传闻,锦衣卫指挥使马顺跟皇太后走的越来越近,小皇帝的举动,明显的是打压锦衣卫,抬高东厂,既然抓不住锦衣卫了,把东厂抓在手里,也算是无奈之举。
按理说,内廷的事情,不用拿到奉天殿里讲的,小皇帝此举,明显就是借外朝的力量,向内廷施压,这个小皇帝,刚老实了二天,又开始闹腾了。
散朝之后,朱勇等人立刻奔慈宁宫而来,听到朱勇的描述,皇太后沉着脸深思,一个宫女急慌慌的跑进来,看到大殿里坐着这么多文武大臣,呆在门口,不敢进,又不敢出。
皇太后有些不痛快,斥道:“又有什么事,快说?”
宫女犹豫着,吱吱唔唔的:“太后,公主,她……”
真是个冤家,不省心啊,这姐弟俩一对比,还是朱祁镇懂事多了,他毕竟是皇帝,母亲哪有不希望儿子有出息,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就按皇上的决定办吧。”
朱勇不甘心,想争辩,看到皇太后一副疼爱儿子的表情,便把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人家毕竟是亲母子,朱勇开始有些后悔了,跟太皇太后比起来,这位皇太后意而不断,断而不决,决而不果,果而不行。
她过分念及母子情份,不少事情受制于亲情,反复无常,朝令夕改。
这一位,做内宫里争宠还行,一旦用于朝争,根本就是一个十分幼稚的深宫妇人,哪里有一点点太皇太后的风采。
现在,朝廷里群龙无首,名义上,朱祁镇是皇帝,实际上是皇太后做主,然后,大臣们又分为多派,主要原因是朱祁镇年幼,一旦真正成年,现在的格局立刻就会颠覆,到那时,皇太后必然会重回深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