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晴朗的好天气,不冷不热,正是上街市逛荡的好节气,西市雷声阵阵,吼声浪浪,泽宁并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的大人物,行刑上守护的官差并不多,围观的百姓却越来越多,超出了行刑官的意料之外,这才紧急的加派了人手,与围观的百姓相比,官差完全淹没于其中,溅不起一丝丝的漪涟。
行刑官吓懵了,数万围观百姓随随便便的挤一挤,就能把泽宁给挤没了,到那时,押在台上砍头的,也就只有他自个儿了。
“放开她,快放开她!”行刑官跟着围观百姓一起喊道。
官差们也吓懵了,架着佳若正不知所措,上司发话了,他们立刻丢下了佳若,就像丢下烫手的山芋似的。
佳若开始得寸进尺了,她跪着向泽宁爬去,刚才是离着泽宁还有一二十步的,现在直接跪到他的面前,只有一二步的距离,官差们谁也不敢再动她一根指头,只是紧张的盯着她。
佳若伸出双手,抚摸着泽宁曾经俊俏的脸庞,手有些哆嗦,眼泪顺着脸颊住下流。
佳若大胆的行为,让台下的百姓震惊不已,太大敢了,有失妇道,同时,也引起更多的羡慕,这才是真性情。
跪在一旁的山壮,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不识时务的囔道:“少爷,我口渴。”
对于佳若的大胆行为,泽宁百肠纠结,心里多少是有些触动的,可是,他现在是将死之人,并不想再把她拖进更残酷的深渊。
不过,佳若的到来,触动了泽宁另一根心弦,他扭头四处张望,期望能看到他最想看到的那道鹅黄色的风景,佳若隐隐有些失落,失落的表情在脸上瞬间闪现,立刻就消失无踪,又露出爱慕的神情看着泽宁。
山壮眼巴巴的看着泽宁和佳若,谁也不搭理他,只好撅起他的小嘴,苦着脸。
人群里出现一阵骚动,一队锦衣卫和太监过来了,泽宁精神一振,瞪大了眼睛看过去,随着锦衣卫挥舞着刀鞘打出一条通道,挤到了行刑台,泽宁才收起失望的目光。
其时,正是午时三刻,该是行刑的吉时,行刑官一看锦衣卫的架势,就知道旨意变了,连忙上前跪着听宣。
“有旨,案情有变,泽宁暂且押回天牢。”太监的声音又尖又细。
这道旨意不伦不类的,可谁也没心情去计较,尤其是行刑官,把这块烫手的山芋丢出去,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围观的百姓,心情比较复杂,他们本来是看砍头的,没看成,有点小遗憾,不过,佳若的表现,十分添彩,了以弥补了缺憾,这一出,可比大戏里的故事强多了,至少,这一幕是真实的。
泽宁和山壮再次被投入大牢,分别关押,佳若则淹没在人群里。
没过几天,有圣旨下达,太后的亲哥哥孙继宗封会昌侯,升任五军都督府都督同知,从一品,他的弟孙显宗封都昌侯,京卫指挥使司指挥使,从三品,值得注意的是,他们的爵位前面,已经没有了“带俸”二字,也就是说,这是有实权的军职。
泽家庄被抄没,纳入太后众多皇庄的一处,山壮关进大牢里,相当于判了无期徒刑,泽宁则是被放出天牢,流放五千里,随最后一批军事人员,奔赴麓川前线。
在古代,流放三千里,已经是重刑了,泽宁足足多出二千之里,堪比方孝孺的诛十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