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过,那两堵墙的颜色是有讲究的,不走过去,怎么看那都只是一堵墙,而两面墙之间,却形成了一个不算窄的夹层,我经常去后院玩儿,但从来没有进过那个夹层。准确的说,是没法进去,因为那个夹层压根就没有入口。
虽然没进去过,可我也动过歪脑筋,半年前,我从院子后头把外墙的两块砖给卸了下来,可是往里面一看,黑漆漆,什么也没有,但隐约能看到一张桌子和摆在边上的几口大缸。哦,是放腌咸菜的,这么瞎猜着,渐渐的,我也就没放心上。
可是眼下当我走到那儿的时候,我再一想,突然觉得不对,这夹层四周连个门都没有,以前看到的那些东西是怎么放进去的?
可是我现在却很肯定,阿爹带那些人不是去后院,而是进了夹层。
我和二麻子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外墙下面,摸了一阵,我总算找到了以前凿开的那两块砖。我先把耳朵贴上去听了听动静,等了一会儿,这才慢慢的从墙上把那块松动的砖板抽出一条缝来。
夹层里透出火光,我看见里面的墙壁上,点起了几盏油灯,四下一筹,目光便凝聚在那张长条状的木桌上。
桌子两端,是阿爹和徐秃子,那口木箱被放在地上,我看到,抬木箱的那四个人里,一个精瘦的年轻人正把自己的手放在木箱上面,他手上好像有道刚划破的伤口,鲜血正顺着五指往箱子上滴。
我不禁一皱眉,只觉得那场景说不出的诡异,更让我感到疑惑的是,那年轻人洒了那么多的血,木箱上竟然一点痕迹都没有,就好像木箱表面那些小孔把血都给吸干了一样。
还没来得及思考,突然,木箱里就传来了动静,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头挣扎,同时还发出“叽叽嘎嘎”的怪叫声。
再看老爹,一点反应也没有,徐秃子冲他笑了笑,“陈家阿司,这东西是戚阿司用了两年时间找到的,可凶得很,我们四五个弟兄都因为它见了老祖宗。”
“摆上来吧。”阿爹说完,老六叔就走到边上一口大缸面前,然后伸手在里面掏了一阵,听声音,我觉得那缸里应该装满了某种液体。
而接下来我所看到的东西,则完全超出了过往的一切认知。
在缸里捞了没多久,老六叔就把一条像是鱼,又像是泥鳅的东西从缸里抓了出来,那东西个头不小,看样子还挺沉,尤其是它的脑袋出奇的大,跟小孩儿的头一样。
老六叔手上全都是深黄色的粘液,看上去恶心得要命,而这时候,徐秃子那些人也把木箱打开,然后将一团黑色的东西放到了桌上,那玩意儿被黑色的丝絮覆盖,根本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我只听到那东西在不断的怪叫,不断的挣扎,徐秃子旁边两个壮汉废了死力才把它给摁住。
阿爹拿出一把匕首,正要往手上划,老六叔一把夺了过去,然后在自己的手上来了一刀。
血滴在了老六叔抓出来的那怪物脑袋上,不到几秒钟,那怪物的尾巴就甩了起来,像被摁在砧板上的活鱼,拼命的乱蹦。
屋子里谁也没有再说话,徐秃子一拍手,两个摁着那黑毛怪物的壮汉就撒了手。
几秒钟之后,陈杰几乎被眼前的东西吓得大叫起来。他看到,那团黑乎乎的东西表面裹着的,原来是长长的头发,一张分不清男女,皮肤泡的发白的脸从头发之间探了出来,而在那张脸的下面,是两排密密麻麻的,好像蜈蚣腿一样的脚。
我全身的毛孔都炸开了,“这他娘的到底是些什么鬼东西?”
两只怪物一照面,就冲对方扑了过去,那张惨白的脸把嘴长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两排獠牙顿时咬住了那大脑袋泥鳅的后背,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死人的嘴里还爬出来许许多多的好像蛆虫一样的东西,不停的往大泥鳅身上钻。
很快,大泥鳅的动作就变得缓慢,挣扎也越来越弱,它身上已经千穿百孔,黄色的黏液四处横流。
可是突然,那脑袋大得出奇的泥鳅猛地把嘴张开,陈杰目瞪口呆的看到,一只人手从那嘴里猛的伸了出来,“噗”的一声闷响,那只手直接把那死人脑袋给穿了大洞。
难以计数的虫子从那颗脑袋里爬了出来,但诡异的是,所有的东西,都没敢越过那张桌子的桌檐儿。
桌上,两只怪物看来都死绝了,我看得满头冷汗,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没在意身后二麻子的声音。
“杰哥,里面在干什么?诶,你让我也看看啊。”
徐秃子咬了咬牙,似乎眼前的结果未能让他满意,“陈家阿司,好本事,没想到您这么多年没上桌子,手里居然还有干货,我……”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阿爹一把抓住他的手,猛的往爬满蛆虫的桌上一摁,于此同时,另一只手从老六叔那里夺过匕首,然后用力往徐秃子手背上一插。
“啊!!!”
徐秃子发出一声惨叫,被插在桌上的手三秒钟不到,就出现了几百个小孔。
阿爹的动作一气呵成,快得让陈杰眼睛都几乎反应不过来,而此刻,在阿爹的脸上,陈杰看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凶悍表情。
“对长辈不尊,断手……回去告诉戚阿司,我没去碰的东西,其他人最好也别动,我没我老爷子那么好说话,想死的,都可以来河西村试试。”
阿爹说完之后,这才把匕首拔了出来,徐秃子也不知是给痛的还是给吓的,屎尿横流,很快就被他带来的那些人给抬走了。
看到这个时候的老爹,陈杰觉得有些陌生,但是,阿爹刚才突如其来的霸气,却也令他刮目相看,甚至是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