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在军营长大的缘故, 伍舟的嗓门大,原本和苍沐瑶不熟悉还压着嗓子讲话,现在看苍沐瑶不反感越说越来劲,到了有意思的地方更是扯着嗓子惟妙惟肖的嚷起来。
苍沐瑶不觉得多难受,旁人却看不下去了, 在座还有不少侯夫人年纪大了, 当即跳了出来, “这是哪家的丫头,怎么如此不懂规矩,主人家说话轮得到你嚷嚷吗?这是你说话的地方吗?”
苍老的声音说话慢, 可气势很足,且只一眼都没把伍舟放在眼里,直接说她是丫鬟了,大约是想着打狗也要看主人, 是以说话还算客气。
四周缘着这一句全都安静下来,伍舟亦察觉到了,发现大家全看着自己,手指头往鼻尖指了指,“你在同我说话?”
那说话的老妇人闻言当即眉头一皱, 喝道,“放肆!什么你丫我的,这是大明宫安敢这样说话!”
伍舟总算发现来者不善了, 圆圆的脸沉下来, 那张嘟嘟嘴抿起, 竟带了些萧肃的感觉,“怎么大明宫不可说话吗?谁讲的道理,你又是什么东西,长公主殿下面前呵斥?”
苍沐瑶有些意外,她以为这姑娘如此耿直应该会被欺负了去,刚才还在寻思找个什么理由掩过,没想到她这样彪悍,还知道借自己的东风,这倒是让她刮目相看了。
对方明显也没想到这个穿的土里土气的丫头竟敢反驳,“长公主大人大量岂会计较这些,你是哪家的丫鬟,我老妇倒要与你的母亲好好说说。”
伍舟翻了个大白眼,“长公主大人都大人大量能容的了你在这里耀武扬威,你就认不得我在这里大声说话是何道理?你竟比长公主还尊贵吗?我的母亲不和老太太说话,没得把自己气死。”
老妇被她一句一句怼的手指都在发抖,“你,你……长安哪有你这样的贵女!就你这样一辈子嫁不出去!”
苍沐瑶听着实在忍不住了,噗嗤一下在这人人都屏息的时候笑出了声,“陈老夫人怎么就知道本公主大人大量了?本宫偏生就忍不得有人指桑骂槐,是大声说话嫁不出去,还是没有尊称您才嫁不出去?那本宫明年还嫁不嫁人了?”
苍沐瑶一开口,方才还都幸灾乐祸的人一下子全收起了看热闹的眼睛,被称之为陈老夫人的老妇更是敛住那倚老卖老的模样,腾的一下就跪下了,她可记着呢,长公主前两天才拆了镇远侯府的匾额,她哪有镇远侯府的底气,不过是个学士府,万一长公主当真找上门来,家里的老爷骂的绝对是她,“长公主息怒,臣妇不是这个意思,臣妇是说那个丫头她无礼,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苍沐瑶看着指甲,只用余光瞧着地上的老人,“她怎么无礼了?由得你们一个个窃窃私语,就不让人大声说话了?大明宫何时有的这个规矩,我竟不知道,不过今日是除夕佳节,本宫也不欲生事,既然没有冒犯的意思,那陈老夫人就给伍姑娘道个歉吧,如何?”
说是说如何,但谁听不懂不道歉长公主就是要生事了,陈老夫人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不去进不来,只能低声下气的给伍舟赔礼道歉,苍沐瑶真是欺人太甚,她不管怎么说年纪摆在那里,就算家里老爷官位一般,也不曾有人这样侮辱过自己,就算是皇后也会给几分薄面,谁想这两个小家伙竟这样的不讲情面。
伍舟大大方方的收下了,才颇为为难道,“好吧,除夕佳节便不计较了。”
合着还是她委屈了?陈老夫人当即一口血从嘴里喷出来,血红色洒在地毯上,周围几个姑娘全都尖叫着散开,场面一下子就混乱了起来,苍沐瑶眯起眼睛,迅速的让无悔过去看。
无悔反应的也快,可饶是再快跑过去这陈老夫人也已经僵在了地毯上,双眼瞪大,手还指着伍舟。
死不瞑目。
麟德殿全是姑娘家,死了人更加混乱,一个个的往外头冲,似乎待在里头会被什么污秽附了身,很快偌大的麟德殿只剩下了苍沐瑶和伍舟一行人,无悔一直在陈老夫人的尸身旁,抬眸和苍沐瑶一对眼,便动手检查起来。
伍舟皱眉,看无悔反手的动作也蹲下身去,“别翻她,她这不像外伤至死,应该是原本就有些气血上行,一会儿让太医来瞧,长公主我……对不起,我给您惹麻烦了,但是这个您放心,定不让脏水往您身上泼,我伍舟一人做事一人当,千军万马的战场都没让我害怕,区区一个老妇人我还不放在眼里。”
苍沐瑶瞧着伍舟,在见过了她这样的气魄后,她倒是将她和上辈子那个镇守南疆的仇武给联系起来了,十有八九就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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