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芝喘了会儿粗气,轻轻点了下头,“之前我的月事不准,刚才把了下脉确实是喜脉,算算日子,应该有三个月了。”
“你这当娘的,还真粗心。”虽然嘴里怪她,可行动上已经出卖了他。张向阳搂着自己的媳妇,抱着她,给她顺气,“这是独属于我俩的孩子,我太高兴了,媳妇,你真厉害。”
何方芝一点也不感动,她嘴里难受得不行,眼巴巴地看着他,“我现在想吃热腾腾的面条。”
张向阳像是被人按了开关键似的,立刻站起来,往外走,“媳妇,我现在就给你烧。”
这速度快得何方芝都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又回来了,“对了,媳妇,你想不想吃炒菜?”
何方芝摇头,“吃面就好。要肉丝面。”她也就这点追求了。
张向阳应声而去。
何方芝继续弯腰开始吐。
等张向阳端着一碗肉香扑鼻的细面进来后,她已经吐的浑身没劲儿,躺在炕上像条垂死的鱼。
张向阳心里一紧,立刻把碗放到床头柜前,扶着她起来,“快点吃吧,一会儿改凉了。”
何方芝靠在他怀里。任由他端起那碗面,吹了几下,送到她嘴边,“你手上没力气,我喂你。”
何方芝抬头看了眼他的侧颜,他眼里的温柔可以溺死人,奇迹般的,她心里竟觉得感受许多。
一碗面吃得很慢,主要是她不怎么饿,刚才只是嘴巴淡了,馋得不行。
张向阳以前就听人说,孕妇的口味会变得很奇怪。也没逼着她非要吃完,“你还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找来。”
一听他提起吃的,何方芝嘴里立刻分泌唾液,脑子里全是前世她吃过的那些美味佳肴,可惜这个地方,既没做菜的厨子,也没做菜的材料,她幽幽叹了口气,“算了,你去给我做绿豆糕吧,我想吃那个了。”
张向阳立刻应好,心中也多少猜到他媳妇的心思了。心中也不禁替她委屈,明明是大家小姐,却跟他过这种苦日子。
他握着拳头,心里比任何时候都要急,如果改革开放早点到来,他媳妇也不用糟这么大的罪了。
何方芝这次孕吐持续了好长时间,久到快要出发了,她还没有缓过劲儿来。
张母心疼她肚子里的孙子,原本想让她留在家里别去上学了,可却别儿子一口回绝了。
送行这天,赵志义帮着抱孩子,张向阳一手牵着红叶,一手提着行李,后面还背着个大包。何方芝只背了个挎包,可一直呕个不停。
进站的时候,四人是分开来坐的,这次也没之前那么幸运,可以胡乱坐位置。
不过四人都是大人了,倒也不用担心,反而是两个孩子需要时时刻刻看紧。
红叶靠在张向阳的怀里一直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当对面一个十岁大的女孩看着她的时候,红叶也朝她笑。
“你叫什么名字啊?”红叶一点叶不认生跟她讲话。
那个女孩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摆了摆手。
红叶有些发怔,看向她爹给,凑到她爹耳边小声问,“爹,她是哑巴吗?”
张向阳看了一眼对面的女孩,她有些拘谨地靠在她娘怀里。似乎从上车到现在,她都没有讲过一句话,张向阳轻轻地点了下头。
红叶同情地看着她,把自己兜里的糖果拿了一块塞到她手里。
女孩看着手心里的糖果,脸色微微一怔。一直抱着她的妇女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糖塞到自己手里,“回去给你弟弟吃。”
红叶气呼呼地瞪着那妇女,对方却丝毫没有拿她一个小孩子当一回事儿。
红叶求救般地看向她爹,张向阳原本不想管,可当他看到妇女那毫不掩饰的嫌弃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他曾经就是这样被他爹深深伤害过。后来,他一直自卑,一直厌弃自己,后来他听人说只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你就可以离开那个家,他才拼命努力。
后来,他渐渐长大了,但那种被亲人伤害过的阴影却一直停留在他脑海里。
张向阳轻咳一声,看向那妇女,“你女儿这么可怜,我女儿好心给她一块糖,这你也要抢,大姐,你这做法也太不合情理了吧?”
那妇女立刻嚷嚷起来了,“谁可怜,你女儿才可怜呢。你不就给一块破糖嘛,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还对老娘指手画脚,凭你也配?”
张向阳黑了脸,朝着看热闹的人群解释,“大家评评理,你女儿浑身上下全是补丁,手上全是冻疮,她难道不可怜吗?”
“是挺可怜的。一块糖而已,你居然都不肯给她吃。你该不会是后母吧?”
中年妇女气得牙痒痒,推了下怀里的女儿,“你哑巴啦?你跟他们说说,我是你后娘吗?”
红叶刚才还怒瞪妇女的小脸立刻变了,“你不是哑巴啊?”
女孩摇了摇头,开口说话了,只是她的声音非常干涩,好似东西被石子碾过似的。让人听了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