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如何帮我们?他会有这么多的银两帮我们补上?还是找人去吓唬对方不要为难我们?再说了,就像你一直说的在商言商,既然是商业上的事情,我们就应该用商业的手段来解决。”
明茂官惭愧地低下头来,是啊,在商言商是他一直挂在嘴上的口头禅,那时候自己被“凤羽”的生意兴隆冲昏了头脑,俨然以成功的商人自居,甚至好为人师,屡屡在杜玉清面前指导她怎么看各种商业现象,现在自己惹出祸来,却又要杜玉清求教她父亲拿出官员的身份来压制对方。
“你也不用担心,到了危机时候我当然也会向父亲救助,”杜玉清随即又给了明茂官一个安慰,“但在此之前我们起码要尝试一下自救吧,最不济也要了解清楚对方的底细,动机和实力吧。万一对方的背后有更大的官员在背后支持,到时候不仅我父亲救不了我们,可能还会把他也拖下水来。谋定而后动,知止才能有得。”
一席话说得明茂官更是惭愧,他脸红地说:“对不起,是我欠考虑了。”
“没关系,我们都需要吃一堑长一智。去吧,你去忙你的,下午我们在庄上碰面。”
杜玉清在明茂官离开后首先去了普照庵见了师父,不期在师父的房间竟然看到秦夫人,原来她们婆媳俩昨天在庵堂留宿了一夜,待会正准备回去。四个人在房间里差不多又聊了一个时辰,杜玉清才代师父送别了秦夫人一行。
下午杜玉清到了庄子和夏锦与明茂官碰头,夏锦向他们汇报了调查贾掌柜后结果,他说:“我们去看了他们的铺面,还分头走访了周边的人,左右邻居都说只知道这贾氏布庄是苏州来的客商,才刚开了三个月,东西看着都不错价格却不便宜,但奇怪的是他们的伙计对生意都太不上心,客人进门的时候爱理不理的,这贾掌柜也很少在店里,好像在杭州府除了我们并没有做过几单大生意。其它的因为时间太紧,没有查出其它有用的情况来。但这吴掌柜却有其人,他是松江茂业织机工坊在杭州的掌柜,专门在这附近兜售织布机。”
杜玉清点点头,“还是要继续盯着。”
夏锦回答:“您放心,我让秋实他们一直在盯着呢。”
他接着说:至于是谁在几家布庄那里施加压力不准他们给“凤羽”供货的,现在还是白天不方便,要等晚上才方便去问。杜玉清点点头,理会了夏锦的意思。几个掌柜对明茂官这个大客户都语焉不详不敢明说,更不会对一个陌生人开口,只能在晚上利用一下非常手段去撬开他们的嘴巴。
明茂官拿出一张往来款项的明细单子递给杜玉清。
杜玉清一看,目前布料的大部分都是从贾氏布庄进货,杜玉清不禁皱了皱眉头,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布庄如此倚重实在是不明智之举。明茂官前后向贾氏布庄进了八次的货物,最长时间的欠款是八十二天,到现在总共欠了有六百六十七两。织机安装完毕应的余款是九百五十六两。
还有两家布庄的月结的货款一共是一百一十二两。
其它还有到月底需要结算的有几家绸缎庄的货款,这主要是为“云裳”进的高级绸缎,虽然数量不多,但因为品种多,单价高,一个月下来竟然也有二百七十六两,
其余还有两家小商号的款也是到月底统一结算,他们主要供应一些辅料及针线、绣线等工具材料,一个月差不多有五六十两的费用。
而最大的未收款是给总兵府制作的秋装,有七百六十两,但合约上规定三个月结账,现在还有五十多天才到期。
这样的账目看下来,杜玉清就叹了一口气,目前三家“凤羽”和一家“云裳”一个月的营业额可以达到一千三四百两,但费用也是相当高的,抛去织布机等额外费用,光是布料的进货就差不多要六百多两,再加上工人们略有浮动的月俸和房租等固定费用的开销,一个月的总支出就不下于九百两。如今还有九天就到月底的结账期了,他们应该付的款超过了一千一百两,如今账上却只有二百三十两,更可怕的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明茂官竟然还会在别人的哄骗下签了一千多百两的合约,这已经不能说明茂官是犯了盲目乐观的毛病,而是缺乏统筹考虑的战略眼光了,这已经不是明茂官的错误,而是她杜玉清的严重错误,是她识人未明,是她没有建立起一个明晰的规矩条文并严格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