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百官之首,他一发话,京城那三品的知府哪里还敢深查此案?必得先放王百户一马。只是窦鄂又岂是吃素的?先不说他那显赫的身份,只他平日里在国子监读书,认识了多少世家望族的公子,那些个公子平日里娇奢跋扈,每一个都或多或少有那么点路子。
即便官场上走不通,也有的是黑道捷径走。想来王百户也是被这些个公子哥儿们折腾得不行,这才走了他干爹的路子,想着逃出京城。
王百户那位总管干爹既得了窦宰相的话,自然乐得卖这朝廷一把手个面子,便顺水推舟地将王百户送了出来,这事便了结了。
窦公子虽是宰相之子,但是他毕竟年岁还小,身边并未培植亲信,在京城或许还能只手遮半天,但一出京城,就无人可用无计可施了,王百户山高皇帝远,可不就逍遥自在起来了嘛。
与木青渊一问,果然与他猜的一样,因而更加得意了:“那王家祸害怕就是仗着晋城离京城路途遥远,消息不通,这又是王族世家的辛密,普通人了解不了太多,所以才这般放肆。”
“他自知自己打死人惹了窦鄂的事瞒不住,也不去瞒,不过是挑挑拣拣说与旁人听,反而能营造出他在他那位干爹跟前极受宠的模样。这晋城只是个山西小城,里面的官员最大不过从四品,哪里有什么大见识?如此两相辉映,他更能在这山沟活的逍遥自在了。”
木青渊叹息着摇头:“我不过才说了个开头,你就将所有事情都猜出来了。”嘴里赞叹着,内心里也不可谓不佩服。
项景昭将所有事情都理清楚了,顿时觉得一阵神清气爽,舒服地躺倒在椅子里,十分悠闲地拨着茶盖,笑着对木青渊说:“这可真多亏了你,我虽叫云长帮我留意着京里的动静,只是觉得这毕竟是上面人的生活,漕运能接触到的大多是走卒贩子,消息亦真亦假,叫人分不清好坏。”
“因如此,我才让他不管多荒谬都把消息给我,我自个儿慢慢推敲。却不想你竟到了晋城,倒帮了我个大忙。”
突然他又坐直了身子,问:“我倒忘了问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木青渊正喝着茶,闻言差点呛到,咳嗽了好半天才缓过来,瞪项景昭一眼:“我还想着你都忘了这事呢,好歹记起来了。”
项景昭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发顶,心虚道:“也是见了你太高兴,脑子就不太灵光了。”
木青渊无语,半天才叹了口气:“我这次回来,怕是要有好几年回不去了。”
项景昭一愣,他原本以为木青渊不过是家里有事,回来探亲,眼看着秋闱在即,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
不过,秋闱。项景昭脑内灵光一闪,突然有些明白过来。
皇上的病越来越重,大皇子最近动作的很频繁,从云起出府办事的次数就能看得出来。此时此刻,江南或许还感觉不出来,京城很可能已经一片腥风血雨了。木青渊很可能是不想参加党派之争,所以特意避开了这次的秋闱。
木青渊见他又猜出来了,免不了又是一声赞叹:“若是你也同我一起应试,必得在我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