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酒池肉林

    我们随妲己向后园走去。路过一处厅堂，我的注意力被一幅挂在墙上的巨幅画像吸引过去。

    画面上是一名身披白色裘衣骑马行于雪地之上的美丽女子。完全是北方异族的打扮。唯一有所不同的是，在她的裙幅开叉与长靴之间，同样显露了一截修长的大腿。

    我端详着她的脸。内心惊叹于画师的画技。那女子的美貌完全可以超过我在这个世界中所见过的任何人。包括妲己王后和黄嬴夫人，以及其他的贵族女子，与她比起来都黯然失色。

    妲己回身走到我的身后，“这是隗姜夫人。”她说，“看到外面那座高楼了吗？隗姜夫人就坠亡在那前面。”

    “当日大王抱着她的尸体悲痛欲绝，几欲随她而去。我与黄嬴夫人苦苦相劝，也无济于事。”她仰头望着墙上的画像，眼里露出莫名的忧伤。

    我问：“娘娘，臣女曾听人说，隗姜夫人原是鬼方女子，是真的么？”

    “哪会？”妲己扭头向我一笑，“她为姜姓，怎么会是鬼方女子。隗姜夫人幼时曾随其父出使鬼方，深得鬼王喜爱，认为义女。九侯为与鬼方交好，便将女儿留下作为人质。在草原居住数年，直到进宫之前才从鬼方接回。”

    我们走出厅堂，来到方才妲己所指的楼下。我抬头看向楼上，只见高处刻有三个古字：摘星楼。

    妲己似有意绕开了楼前的一块地面，我们也跟着绕开。想必这就是隗姜夫人坠亡之处了。

    妲己轻叹一声，“时至今日，大王每每行至此处，仍会长吁短叹。曾有内臣建议将那幅画像移往别处。大王当即暴怒异常，险些将内臣当场杀死。从此以后，便无人再敢提出此议。”

    没想到，这纣王还是位情圣。

    宴会设于后园之中。纣王身穿一身华贵而飘逸的白袍，正在和身旁几位诸侯说着话。妲己引我们过去一一介绍。我又开始忙不迭地欠身施礼。

    这里除了孤竹君亚凭和公主墨胎玲之外，还有来自西方的崇侯虎夫妇，来自东方的攸侯喜夫妇，来自北方的黎侯恭夫妇。如果不是梅琳受伤，梅伯本该带她前来。那样四方诸侯的代表就全了。

    拜见过后，妲己正欲引我们入座，纣王突然叫住了我。“哪吒！”

    “舅王！”我急忙回答。

    “你不是打听过酒池肉林的事？”他问。

    这事怎么传得这么快？我脸一红，“那是……”

    “你随朕来，让你看一看朕的酒池肉林。”

    我不自觉地跟在他的身后，石矶和几位诸侯也都跟过来。

    在花园中间水池的里侧，有一个造型十分精美的玉砌水池。还没有走到近前，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前生我从未饮酒。酒气冲得我头有些发晕。

    这就是酒池？

    我近前观看。酒池并不大，整体呈长条形。估计长有四丈，宽不足三尺，深不足一尺。里面的酒呈现淡淡的黄色。

    黎侯上前殷勤地介绍：“大王宫中美酒，不忍独享。特命崇侯打造此玉池。于宴会之时，将窖藏美酒倾入其***宾客自由取用。”

    就这个啊！我内心估算了一下，酒池中的酒不过八千斤而已。照古人那个喝法，来个几百号人，一会就把它喝光了。实在不值得大惊小怪。

    纣王看我对他的杰作居然没有什么反应，表情很有些失望。

    于是我又问：“那肉林呢？”

    “那边就是啊！”他指着酒池后面的桂树林。我顺着他手指望去，果然在临近酒池的树上挂了很多肉脯。

    我们走到近前。这回轮到崇侯介绍：“大王行猎之时，猎物多赏赐部属及朝中大臣。多余的猎物则悬挂于此制成肉脯。平时收于仓库之中，待宴请宾客之时再摆出来供大家取用。”

    我抬头望着树上的肉脯。从酒池那边的角度看过来，说是肉林还勉强。不过走近再看，肉脯不过挂了两三排，数十棵桂树而已。称为肉林实在勉强。

    关键是，现在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我，等待我做出评价。可是我说什么啊？其实最失望的是我。一心想看传说中的酒池肉林，结果就看到这么个货色，太令我大跌眼镜了。

    我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舅王，我不明白，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会有人反对。”

    此言一出，三位侯爷脸上立刻阴晴不定。攸侯欲言又止。纣王微微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真是朕的乖外甥女啊！只有你懂朕的心思。朕也不明白，那些老臣为什么要反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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