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善军和王叔在霍山城中和鬼子伪军拼死周旋,刘文智率着两个连的士兵也正火急火燎地往着霍山赶,可偏偏这个时候,在扁担石的谷红英却收到了二十一集团军李品仙的电文。
当初孙玉民在杨树铺的时候,和一七六师师长区寿年,还有时任四十八军军长的张义纯关系保持得不错,那时为了协防,四十八军便把他们内部的电台联络频率和密码本告知了这边,时至今日,双方都一直都在保持着联系,就像上次击落冢田攻座机后,日军疯狂报复时,这份联络密码就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不仅扁担石未受到大的创伤,立煌的损失也并不算大。
电文是已升任四十八军军长的区寿年转来的,内容是“限令国民革命军第十二军留守霍山之独立支队,调防立煌,必须于晚上十二时前抵达,如未能如期抵达,所应一切后果自负。”
“咱们这里什么时候轮到李品仙指手画脚了!”谷红英气得花枝乱颤,她嘴上虽然是这样说,可心里却很明白,这是叛徒已经逃到了那边去了。
刘文智去救援王艳茹去了,现在扁担石山上她最大,原本以为叛徒没有那么快到立煌,可以把王艳茹救出来以后,再做打算,但现在李品仙这么快就发来了电报,而且措词那么严厉,可见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超过了先前的估计。
李品仙能发来这样的电文,可见他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谷红英虽从来没有和他打过交道,但以她混迹江湖这么多年的经验,李品仙绝对不可能只是单单发来一封电文就草草了事的,如果猜想的没错,和这封电文一起的同步的,肯定是有着部队已经开始朝杨树铺开进了,而且极有可能就是就在立煌和霍山交界处驻防的四十八军一七六师。
谷红英虽然是一介女流,但其实她做起事情来,比起刘文智更为果敢。她当即就对值班参谋说道:“命令各部队全部回缩到杨树铺和扁担石,连佛子岭的部队也一并撤回,先前修筑工事挖掘战壕的命令取消,除去副司令带去霍山的部队外,不管哪支国军部队要进入到我们的防区,都不行。”说到这里,谷红英觉得还没把问题讲得很严重,她又继续说道:“告诉各连各营,如果有谁敢硬撞,可以直接开火,毋需等到我和副司令的命令。”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明示了,这也是打定了决心要和国军决裂了,谷红英表现出了她能独挡一面的魄力,换作刘文智,必定会瞻前顾后,说不定还会亲自跑到前面去和人家解释,与虎谋皮,这不是谷红英的作风。
“主任,这恐怕是不大妥当吧,您看要不要和副司令商量一下,再作决定?”值班参谋显然是被她这道命令给惊到了,不是说他还想着和国军有什么瓜葛,而是在担心,凭着杨树铺、扁担石不到两个团的兵力,如何抵挡得住四十八军。
“不周商量了,按我的命令执行,你马上派出通信员,把这件事情告诉副司令。”谷红英很强势,她接着又对电讯员说道:“马上联系新四军江北支队,请求XHD司令员派出部队来支援和接应我们。”
“您这是要带领咱们立刻投奔新四军吗?”参谋又问了一句。
“没错,如果我料想的不错,李品仙已经派出部队来对付咱们,若是副司令又打了霍山县城,那咱们马上就要两面受敌,如果不去新四军那里,肯定是无法抵挡住的。”谷红英解释了一句。
“咱们是十二军的部队,李品仙难道不怕惹恼了军座吗?”参谋说得很有道理,李品仙虽然贵为一省主席,又执掌着整支二十一集团军,但他未必敢招惹孙玉民。
“如若没有叛徒告密,他自然是不敢,可如今非但他有着充足的理由,而且还可能会对军座……”谷红英说着说着,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一样,对着电讯员说道:“联络好新四军以后,你马上关闭电台,不再可和任何一方联系,特别是和军座联系。”
她刚刚突然间想到,留守部队转投新四军,可不是件小事,虽然军座也有这个意思,但绝不是现在马上就投过去,别说这里压根就就没准备好,新四军那边也将会是措手不及,就更别说远在湖南的军座了。如何能破解这个残局,若是刘文智来处理,他会第一时间就通过电台和孙玉民联系,但是谷红英她却没有这么做。原因很简单,老大要他们转投新四军的命令,是让周善军带回来的,并没有简便地发过来一封电报了事,这说明着军座会担心情报泄露出去。现在这边要转投新四军的消息明显已经泄露,如果这个时候还主动去联系十二军,那岂不授人以柄。谷红英很聪明,但她身上最为突出的优点是果敢和决断,她关闭电台的这个举措是非常非常明智和正确的,给了远在湖南的孙玉民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借口:霍山的一切,都是在他毫不知晓的情况下发生的。
正如谷红英预料的一模一样,带着两个排叛逃的那个一团参谋,慌慌张张地逃到国军四十八军一七六师驻地后,马上就将杨树铺和扁担石要投靠新四军的事情告知了一七六师师长。
这天大的军情,把一七六师师长于毅给吓了一跳,连忙汇报给了自己的老上司四十八军军长区寿年。
区寿年虽然不大敢相信,很想问询和查证清楚之后才向上汇报,他毕竟和孙玉民有着不浅的交情,也清楚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打算先压下来调查清楚才做下一步打算,可是参谋长的几句话,让他打心底的发怵。参谋长是这样说的:“军座,我认为你还是直接上报的好,不管这事是真是假,它都和你扯不上关系,可如果你非得顾着姓孙的面子,强行把这事压下来,一旦真的发生了叛逃事件,那你的责任可就大了。若单单只这边的丁点部队叛逃,那咱们虽有过错,但罪过大不了哪去,可您有没有想过,若是连同孙玉民和整支十二军都叛逃了,那您恐怕得担上同伙的干系,就算最后证实了自己的清白,那也无济于事,您的仕途也算是到头了,委座的性格你应该知道,他可能会用一个胆敢把叛逃事件压下不报的人吗?远的不说,孙桐萱的例子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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