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吃过晚饭,忙碌了一天,我正要回舍房休息,不料半路上被白尔敏叫去了景仁宫。
到了那里,珍嫔已经吩咐宫女太监穿上了唱京剧的戏服。脸上画了几层厚的脂粉。有舞青袖的花旦有练杂耍武生。
“小明子你这姿势不对!重来!欣儿你那袖子甩长些!”珍嫔挥着折扇站在景仁宫的廊子内如此这般的指点着。
见我到来,她挥手示意我过去。
我按规矩福身,珍嫔漫不经心的道:“媛姑娘比我有经验,又是在皇爸爸跟前服侍,你教教他们,怎么做才能叫她认为得体。”
我默了一会儿,开口说:“京戏在宫里早已经司空见惯,小主应当编排一个与众不同的节目来吸引眼球。”
“哦?你又有何高见啊?”珍嫔挑眉。
“倒也谈不上高见,不过奴婢敢保证一定会令太后老佛爷欢喜的。”
“那就由你来完成这个节目好了,皇爸爸看见有你这个开心果参与其中一定会更欢喜的。”珍嫔慵懒的打一个哈欠,转身进了殿。
尔敏捂着嘴,幸灾乐祸的打偷笑。
我耸耸肩:“没问题,不过还请小主给奴婢挑几个身段好的宫女以备训练。”
珍嫔一听,转头仇视着我:“你是别有用心吧?”
“如果小主不方便挑,奴婢可以替你...”
“尔敏,去后膳房把春华、秋枝她们叫出来!”珍嫔抢先一步打断了我。眼里毫不示弱的透露着戒备。
春华和秋枝是景仁宫膳房的烧火丫头,身材瘦弱年龄较小。她们睁着怯怯的双眼看着我。
我迈开腿在原地转了两圈,身上的长衫随风飘袂飞摆。
“你们先学着我的样子站直着身子转几圈。”
春华秋枝噢一声点头,乖乖照办。“停。”一瞧她们那木讷的旋转动作我皱起了眉:“别那么害羞嘛,要放松些在自然些腰部就会多些柔韧性?。”
二人红着脸连续练习了好几次。
就这样重复了好些遍二人才开窍。看来叫古代人模仿现在的舞蹈的确是件费劲的事。
培训了几日也算小有成就,春华和秋枝也慢慢熟练了起来。
慈禧的六十大寿紧锣密鼓的张罗着。
中日海战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那几日的深夜,我溜去养心殿后院,站在隐蔽的水晶石旁看着那昏黄烛火跳动下的清瘦剪影,心中不甚悲凉。
他起身负手徘徊,此时他定是在想那硝烟沸腾的黄海。他祈祷李鸿章能传来战争的捷报。
见他如此,我实在不忍告诉这是场结局惨败的战争。
有时候,知道比不知道还要痛苦。
就如同现在的我,对这段天意不可违的历史根本无能为力。
紫禁城,永远都是那样的冰寒刺骨。如冰的浮雕,寒气凛冽的宫墙,空洞阴霾的苍穹仿佛在预警着即将面临的溃败。
似乎,每年的冬天都来的很早。
我缩肩紧抱着双臂抖成一团。
跟在我身后的春华秋枝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们除了一身轻如蝉翼的粉色落地长纱再无任何暖身的衣物。
哪怕与这薄凉的皇宫以及自身的寒冷无法搭调,我们也只能坚持着,并且一直坚持到慈禧寿辰那天。
不远处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一前一后朝这边走来。
静芬身披紫裘急促的跟在脚步生风的载湉后面。
我急忙暗示秋枝春华跪在靠边的宫墙旁。很快我们都低下了头。
“臣妾这样浪费奢侈还不是为了你跟皇爸爸能融洽相处?臣妾以往那样拮据只想着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如果你真想做什么就去好好开导承恩公府那些堕落腐化的人。”
“为什么你就不能理解我?珍嫔无论多么出格多么荒诞你都会容忍,我即使做的再好你都视若无睹,我就那么令你讨厌吗?”
载湉突然转身吓的静芬一步后退。
周围的气氛已经被寒冷冻结。我们把头埋的更低。
“朕希望皇后是一个知书达理心胸宽厚的贤良女子,而你今日这番举止简直就是一个怨妇。”
很快,那双黑缎靴移到我的视线中。
“对!我是怨妇!而这也是拜你所赐!”
那双脚步停顿好久缓缓向前走着:“天冷,还是回去吧。”
心觉他已走远我平定了一下情绪。不料抬头碰上了静芬那双被熊熊妒火冲刺的眼睛。
事后,到了慈禧寿辰的前一天我才听说,静芬花大笔银两去庆宝斋买了好些价值昂贵的礼品。载湉对此很不满。
那天大概是这个缘由他们才闹了分歧。
翌日的寿宴,慈禧先在乐寿堂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和贺礼。
“金镶玉如意一柄,珐琅金表一枚,珊瑚盆景两对,翡翠玉镯六对,龙袍凤褂各式衣面拢共九十有九……”李莲英尖声愉悦的司礼。
其次便是嫔妃们依次献礼。
慈禧满面春风。
大臣各怀心事。
皇帝神情忧虑。
“媛姑娘,珍主子担心到畅音阁上台时出岔子,你领着春华她们先过去练习着吧。”
尔敏走来屏风后皱眉叫住了我。脸上也的确是一副担心的表情。
我不以为然的拍拍两手:“叫文先生和长叙大人把琵琶锣鼓敲好就可以了。”
文廷式和?珍嫔的兄长长叙向来和慈禧唱反调,珍嫔分配他们为这次的表演奏乐意在讨好慈禧。
尔敏冷笑着:“主子也是在担心你吃不消,这大冷天的穿的这么少,先不热身万一上台浑身哆嗦怎么办啊?”
秀子循声赶到,手上端着一碗姜汤,大方递给我:“尔敏说的也对,先喝些暖暖吧,”
我狐疑看着秀子,满脸的诚挚找不出一丝坏意。
盛装的四格格拿着一件雪白的氅衣窜了进来:“秀子说的对,你先披上它去练习一会儿,也省的冷。”
天真善良的四格格无疑没什么坏心思,我笑着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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