咙,什么也喊不出来。
“傻丫头,达康根本不值得你爱,更没资格拥有你的爱!人的一生,生命是最可贵的,而你,太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任何一个人都无权践踏自己的生命!”他苍老而低缓的声音萦绕在我的耳边。
我满面湿濡,摇头,爸,生命纵然可贵,可是,若人的生命里没了纯洁无私至强至烈的情感加以点缀,在可贵也是空洞毫无意义的。
“傻琪儿,你这是盲目的爱....”
脸庞蓦地一凉,像是被人洒了几滴冷水。我打着激灵,身体不由抽搐一下。
“老佛爷,这丫头八成是在装昏,奴才去取一碗开锅水浇淋数滴,她一准醒!”
“得啦,亏你想的出来!这细皮嫩肉的若烫伤了多让人心疼!”
微微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摆着两柄雅致精美的孔雀开屏宫扇和华丽的紫檀嵌寿字镜心屏风,还有幽然沁脾的花蜜香混合着紫檀的香味;窗棂下那个美丽又不失威力的女人,她蓬松着乌发,袭一身镶缂有凤穿牡丹纹样的宽边锦绣旗袍。她盘膝坐于炕上,修长而白皙的纤手灵巧的在梳妆案上精心细致的研磨着那些花粉。
我吃力爬起,冷瞥一眼她:“我不明白老佛爷您是因何惩罚我,就是要人死总得给个理由吧!”
李莲英横眉冷目冲我高喝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老佛爷跟前要自称奴才!如此大不敬真该拖出去褫衣廷杖!”
我视线转移,狠厉的瞪了他一眼。慈禧拿起锦帕拭去手中的玫瑰粉末,眼皮一抬,凤眸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刃!她抽动一下嘴角缓缓开口:“哀家听说皇上最近心情不顺,屡有深思便时时沉吟不快。你终日服侍左右,可知这是为何啊?”
我低首,正思虑如何巧妙的把这番逼咄的盘问应付过去,她猝的下炕,发狠捏着我的下颚骨,露出妩媚迷人的嫣笑:“慎刑司的刑罚可是不长眼的,听说又新加一种制人的妙法,叫什么来着小李子?”
李莲英阴笑道:“回老佛爷,此法名曰‘梳洗’。受梳洗之刑时,刽子手会把犯人的衣服全部剥光,光着身体捆摁在铁床上,用滚开的水往那身子上浇淋几遍,然后用铁刷子一下一下地刷去身上的皮肉。直到把皮肉刷尽,露出森森白骨,啧啧,那真叫一个绝啊!”
“唉,真可惜了你这如花似玉的模样。”她加紧力道扼住我的脖颈。
我放大惊畏的瞳孔,心中惶恐不安!那是生不如死蚀骨浸皮的肉体摧残!无疑,我没有忍辱负重的毅力做后盾只有乖乖妥协。
我翻着白眼,从嗓眼里艰难的迸出六个字:“求..老..佛爷,开恩。”
那双勒喉捆颈的玉指顷刻间变得柔绕温婉,她笑,拍拍我的脸又重新坐回炕上:“说。”
我呛咳,平静下来后思维飞速运转着:“老佛爷日理万机宵衣旰食,皇上早看在眼里。他时常自责自己不能为老佛爷分忧解难,埋怨自己不孝。他还说..没有体谅老佛爷您的一番苦心。”
“你说的都是真的?”她眯缝着眼乜看着我,半信半疑。
我尽量伪装成一副诚恳忠实的表情,迎视着她:“奴才所说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必遭天谴!”真不想发这么狠的毒誓,可不狠她哪会相信?老天爷,你就当我瞎掐胡说千万千万别当真啊!
李莲英与慈禧面面相觑。片刻慈禧起身,李莲英躬身虚扶一下她:“没想到皇上小小年纪竟然这么有心,这都是老佛爷这些年精心培育的结果。”
慈禧冷哼:“只怕是别有用心吧?咱们皇上年纪虽小却学了一招养精蓄锐。瞧瞧,这都等不及了!”
等不及?你死握着大权不放他能不急吗?他一直都想要成就一番作为来振兴大清,苦于你的干扰一直没能亲政,以致年少气盛的他在你的打压下一次次的失意!
低头暗想之时,只听慈禧拖着懒懒的长腔唤我一声:“小媛子....”
我忙端正姿势叩道:“奴才在。”
她嘴角浮出一丝温笑:“挨了教训就得长长记性。这往后在养心殿当差多用用心,哀家是不会亏待你的。”
我咬唇不语,鼻翼一酸眼泪哗哗涌了出来,只想尽早的能离开这波谲云诡的是非之地。养心殿也好储秀宫也罢,还不都是伴君如伴虎?与其终日没完没了的提心吊胆,真不如出宫来的自在。宫外的日子在不济也比这夹缝中求生存的滋味要好百倍!
“哀家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谁若死心塌地依附于哀家哀家便将他视作己出;谁若有了二心哀家便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对镜,轻点朱唇。李莲英熟练的把她一头乌黑的长发固在顶发间,高盘成一个漂亮的圆髻。
我搐抖一下双肩,双手撑在地上,嗫嗫嚅嚅:“奴才谨遵。”这一次,终于尝教了这个女人雷厉风行心歹手辣的阴暗一面!她统管六宫垂帘听政,心安理得的坐拥大清,对付我这个微不足道的烂蝼蚁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她既可以叫你上天也可以叫你下地狱,就如同我,随便给按个罪名便是灭顶之灾的开始。之所以没被灭顶无非是在她眼里我还有一丝利用的价值罢了。
“老佛爷,皇上请早安来了。”储秀宫的老太监打着帘子轻脚进来,细声细语的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