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上云雾缭绕,山下烟尘滚滚。
燕北向下望去,滚石擂木自山上曳起土龙将砸向地面,如天地之威难以人力相抗,沿途鲜卑兵马碰着即伤,挨到便死,顷刻间将山下清出数十条荆棘血路。
箭雨劈头盖脸地向躲避滚石擂木的鲜卑军阵扑去,数不清的鲜卑勇士尚不能在战阵中显示他们的勇武便为羽箭贯穿,谷中方圆二百步登时便成为一片绝地。巨大的滚石与擂木将山道近乎封阻,从后方截断育延部鲜卑万众之军的退路。
当谷中浓重的烟尘散去,突然袭击下滚石不过片刻、箭雨不足三遭,便使射程范围内千余鲜卑几乎尽没,人尸马首混做一团,到处是支离破碎的血肉。
二百步内,血可没踵。
无论谷内谷外的鲜卑人,还是山峰之上的燕北都惊讶于突袭之下的惨烈战场。燕北与郭嘉四目相对,竟皆是微张口舌不能言语。
燕北想到过他的伏兵会给鲜卑人造成混乱,却不曾想到居然直接将山道近乎堵死,收获如此可怕的战果。这种惨状甚至远胜水淹陶平汉带来的冲击,当时的黑山贼不过是为大水冲走,何况燕北没有环顾战场的机会,可如今的局面不同,从他这里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放下山下方圆之间的鲜卑人转眼就被砸做一团血肉,就是侥幸逃过了滚石擂木,亦难避纷沓而来的箭雨。
一个校尉部的兵力,转眼便不见踪影!
这种惊骇令郭嘉的心肝发颤。
突然郭嘉的余光看到战场上有什么一闪而过,转过头去登时瞪大了眼睛,屈指向东道:“将,将军!”
燕北顺着郭嘉的手臂望去,之间营寨大门洞开,一支千余汉军依照他先前的命令自营中出击,可率军的却不是典韦那雄武而令人熟悉的身影,尽管距离过远燕北看不起那骑将的面孔,可他却能清楚地知晓那人绝非典韦——他搜罗了冀地骏马,也找不到一匹能驮住典韦遍身被甲的战马!
即便典韦勉强找到一匹健壮的骏马,却也决无法飞驰如此之快!
燕北观之迎战之兵旗号不过两曲,骑兵仅有屯余,而骑将飞驰之间却并不急于趁着混乱冲向敌阵,而是奔驰往返将各部队列在冲锋途中规定好进攻方向,虽不过千三百人,却摆出驰击之阵,奔八倍之敌!
燕北瞪大眼睛,指向山下道:“他,他要做什么!”
此时正应集结小股兵力冲击敌军薄弱之境,又如何去分兵袭扰?这不单单有悖兵法之道,更是有违常识。
这是胡闹!
不过紧接着,燕北便自山下冲锋中的排兵布阵之间寻到些许倪端。那些分散各处全面袭扰敌军的骑兵似乎只是作势,身后上上千步卒却在风沙的遮蔽中跟着徐晃缓踱马、疾飞奔,似出鞘刀剑直插敌军右翼而走。
燕北听到山下缓缓冲锋中的持斧骑将高声喝道:“请主公响鼓,以壮晃之胆气。”
只是这声音不大,燕北听得也不够透彻,仅仅是耳闻,却并未心动……他的战鼓,要在克定敌军的时刻才能响起。而那个时候,无疑便是要等到驰援的杨奉、黄龙等人借风沙绕至轲比能腹背,才能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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