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袁氏是我们的敌人。”
两个势力之间,是无法以朋友或知己这样关系存在的。
最亲密的枕边人,总要比旁人更了解自己的丈夫。甄姜能感受到燕北在这一年中数次波动的心态变化,只是她无法去发问更难以理解出现这样情况的原因。在这一年,燕北显然不愿再继续攻伐下去,自公孙瓒死后他便时常会在睡梦高呼什么‘据河而守’之类的梦话,接着忽然惊醒,带着溢满额头的冷汗。
甄姜确信燕北在梦里说的那条河,就在他们的南面,黄河。
在那个时候,他的丈夫似乎并没有渡河黄河的心愿。事实上作为割据天下五分之一的北方之主,燕北的确应该满足了,就连甄姜他们都为此而满足,整个家族都希望燕北见好就收,经营河北之地就已经足够了。
年未及三旬,却做成了天下间无数人穷其一生都难以企及的地位,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呢?
但是在今年秋天,连征六营的信令与来年前将军亲征青州的消息令河北之地士民哗然……战争还在继续,这位前将军心中有并吞天下的志向。
人们认为是天下间最年轻的诸侯胸中欲壑难填,只有甄姜知晓,这一切大约都来源于燕北梦中对大河之战的恐惧。
“将军,可曹将军是好人。”清冷而坚定的嗓音在身后柔声响起,是坐在车驾最后的蔡琰抬头轻声说着。她知道这样的时候或许并不适合她来插话,但她认识曹操,认为应该开口,道:“燕将军也是好人,为什么要指使吕布进攻他?”
蔡琰在言语中对吕布没有丝毫尊敬,显然如果不是吕布与王允合谋杀死董卓,蔡邕也不至于那么委屈地死在长安。甄姜与蔡琰一向为善,她不在乎蔡琰对吕布是否尊敬,但她在意的是蔡琰在言语中对暗中支持吕布谋求兖州的燕北也没有多少尊敬,连忙在车驾上提蔡琰向燕北赔罪。
却见燕北满不在乎地摆手。
“吕布德行不好,背主之徒,媚上欺下,我听说他和很多部将的家眷睡觉,早晚有一天会死在自己人手里!”燕北说到这轻声而不屑地笑了,并未回头看向蔡琰,也没有要辩解的意思,道:“孟德不一样,我知道他很有才华,还曾送给我半部兵书。写诗作赋一个曲六百个燕仲卿也比不上一个曹孟德。何况直面权贵、为天下不顾己身,昭姬说的没错,他是好人。”
燕北还不至于心眼小到和妇人在言语上争高下,他早就强大到不畏人言并拥有背负骂名的勇气。
“袁本初和公孙瓒也不是坏人,可这天下早就非我即敌。我和袁绍停战了,他还是要去抢我的东莱郡,烧我水寨围我城郭。如果没有吕布,曹袁合兵,河北会死很多人。”
燕北认为单单如此,便足够让他驱使吕布进攻曹操了。
他没说的是,在他看来,只懂得兵技巧的吕布,要比与他同为兵权谋家的曹操……好对付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