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年轻小将遍身染血,提环刀向自己杀来,登时气血翻涌。何时我文丑也是这等小辈能随意打杀的了?
当即也不顾淳于琼,自马臀囊提起大弓开弦便射。
箭若流星,瞬息越过数十步战场,直射张颌当胸……天可见怜,敌军溃败我军必掩杀而出这是任何将领都知晓的常识,张颌也没什么一定要杀死文丑的想法,那句呼喊也不过是为了激发己方部下士气罢了。话音才落兜头便是一箭是怎么回事?
一箭将张颌吓得三魂出窍须发皆张,虽情急挥刀却未劈中羽箭,所幸矮身及时,羽箭正中兜鍪,将混铁胄掀飞出去,箭上巨大的力量磕在头脑便教张颌昏沉险些摔倒。
马蹄声,炸响。
弓箭即发,文丑便已翻转掌中铁矛,猛踢马腹擎矛而来,被射飞的兜鍪方才坠地,昏沉的张颌还尚不能视物便听到身前猛然传来一声暴喝,模糊中只见一策马雄武人影扬着铁矛力砸而下。
抬刀格挡不可谓不仓促,劈下的长矛却仅是虚招,真正的杀意在铁矛自下而上的拨撩当中。电光火石,寒光流转的矛锋擦着章纹大铠的腹甲带出一片火星,向上格挡的环刀当即便被挑飞出去,就连张颌被人都被这铁矛上挟着巨力挑飞而起。
骏马疾驰,文丑长矛横攥,直挺挺地朝张颌的躯体掼来……若挨实了,人借马力就算是最坚固的甲胄也无法保住脆弱的身体。
“贼将撤矛!”
千钧一发之际,猛然自侧方传来一声暴喝,数十丈外太史慈掷戟而出,长弓在手便是一箭射来,角度刁钻正是文丑出矛后的位置。他不可闪避,因为马上避无可避;他更不可不顾,若不顾纵然张颌身死,文丑亦要偿命。
渤海猛将只能抽矛挑开羽箭,同时混铁矛杆飞速抽在张颌当胸将其击飞,转而曳矛拽马望向来人。
“太史慈?”
当年冀州平定黑山之乱,文丑曾与太史慈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当时他不曾关注个这东莱小将。时隔数年,过去燕北身侧随行的武士已经成长为幽州的名将。就算舍去那些华而不实的称谓,方才险些夺去性命的羽箭,便足可证明其有受文丑重视的资格。
一箭射出,长弓顺回弓囊,猿臂轻舒动作连贯,一寸不差地将方才掷插在地的长戟攥起,长锋在手气势更盛,太史慈没什么要与文丑叙旧的,坐骑四蹄生风,当即便是挺戟杀出。
男儿当面,矛戟讲话!
双方武艺伯仲之间,战不数合,文丑见不可速胜,而己方军卒又是弃兵曳旗而走,当即卖出破绽反攻太史慈一矛,拨马边走。
太史慈追不数步,见文丑真退,连忙拨马喊道:“张儁义,伤势如何!”
张颌看上去快死了。
披头散发兜鍪早不知飞到何处,肋下甲胄被长矛破开,创口处一片血肉模糊,浑身上下到处暗红,也看不出哪里是他的血哪里是别人的,只在听到太史慈叫喊时才咧开嘴来露出满口森然的白牙,吃力地笑着叫道:“文丑,文丑他不投降!”
“无碍便好,你且歇息,麴将军片刻即至,某去将文丑擒来!”太史慈见张颌无生死之难,心神轻松,当即拨马道:“高将军已围困弓高,他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