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有大队兵马在渡河,黑压压到处都是人,登时间竟分不清谁才是自己的将军,一溜烟跑到西面易水南岸想要接应司马,走近了却发现他们是朝北渡河的……消息传回姜晋中军,一片大乱。
姜晋在这场战役中并非是以领兵校尉的身份出战,仅有一千三百部下的他在庞大的乌桓军阵中更像是个监军的身份,无论进攻还是撤退,显然都要以乌桓代单于蹋顿为主。
“再探!骨进,用你部下最好的斥候,去探明敌军的旗号,汉人的军阵有一面大纛,每曲都会有一面大旗,让你的斥候看见多少面旗子,便带回多箭支!”蹋顿身披毛皮大甲,端着青铜酒壶饮下,清冽的酒液自嘴边漏出使领间的熊皮甲上的黑毛沾湿做一绺一绺,眉间露出狠厉之色道:“这场仗能够决定汉朝北方的局势,而我们乌桓,支持燕氏……让白马知道我们的厉害!”
姜晋满意地笑了,推出自己的酒器起身整备甲胄。他喜欢这些嗷嗷叫着一手攥着破青铜刀一手提着乌桓土酒上战场的北方蛮子,他更喜欢这种感觉。
一个外族单于,为燕氏而战的感觉。
不过很快姜晋就笑不出来了,骨进部下的斥候很快穿越冰封的易水河跑了回来,去时带在身上的两壶箭矢被他原封不动地带了回来,斥候说,旗子的数量比他的羽箭多,而汉人,更多!
雄于百蛮的蹋顿瞪着两壶放在冰面上的箭矢愣住,桀骜不驯的骨进也呆了一下,峭王苏仆延缓缓叹了口气。
那两个翻着兽毛的箭壶里,有五十四支羽箭,而这意味着易水西段渡河的白马军,有至少五十四个曲,不少于三万人。
说实话,白马庞大的军势令乌桓人不禁想起单于丘力居时代十万乌桓被三千白马义从追亡逐北的恐惧。
“单于,别发愣了,先派人传信将军才是正理,后面有的是时间去发愣。”姜晋心中眼下也是六神无主,任谁突然在自己身侧发现几万敌军都得慌,先把这个消息传回去才行,就是燕北知道了,也是要慌的。
“对,派出一支骑兵,向将这个消息送回方城,易水以西有超过三万的敌军渡河。”蹋顿对姜晋轻轻点头,甚至带着些许感激,感激姜晋没有在这种时候借着乌桓司马的身份强令他们进攻,因而拍板报信之后,对姜晋问道:“姜君,你认为眼下我等该如何,是向敌军进攻、还是依照将军的计划继续南下,绕到公孙瓒的后面?”
“我不知道,军中汉兵只有一千,大多是乌桓弟兄,他们的生死恐怕只有单于才能决定。”姜晋抱着头盔露出可耻的笑意,旋即扣上兜鍪攥住刀柄正色道:“不过若依照我汉家军师经常说的那种话来看,现在敌明我暗,正是战机!”
正是战机!
四个字说的蹋顿神情一凛,通常他们乌桓人做出什么不智的举动,攻打他们的汉人便会说出这四个字,也正是姜晋此时的话坚定了蹋顿要攻打这支身侧公孙军的决心,拍案而起提着酒壶道:“告诉所有的乌桓儿郎,我们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