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自榻上爬起,怕惊动帐外埋伏的‘刀手’,郭图连动作都不敢大上哪怕一点!
这燕北可真坏,肯定是早有杀郭某人之心,否则何必连佩剑都解去不教佩戴!
郭图轻轻将帐中的铜灯攥在手里提起,冷汗浸湿的掌心滑腻无比,侧身立在帐门内侧高高举起,打算在‘刀斧手’进帐时拼死一搏!
“都这会儿了,应当是睡了吧。”
另一个声音在帐外响起,似乎帐外只有两个人,郭图听见另一个声音道:“你小声些!莫要惊醒燕将军的客人,我听说典军侯总在夜里磨刀,一连好几日,客人肯定没休息好,明日还要赶路呢。”
“呼……”
郭图控制着幅度长出了一口气,看来只是两个守卫闲谈,没打算杀了自己。郭图自嘲地在黑乎乎的帐内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提着的青铜灯,这才察觉衣衫竟已被汗湿。
“客什么客人的,真不知道将军养着他做什么!”后来的那个声音道:“屯将,俺听说公孙将军给咱家将军传信了,打算糊弄糊弄袁绍,杀了他二位将军平分冀州呢,是不是真的?”
听到这话,郭图脑子里好像轰然炸响一个雷,原本要走回榻旁的脚再次定住,耳朵紧贴着帐边……他刚才好像听到了不得的消息了,白马将军公孙瓒要和燕北平分冀州!
“你他娘的净听别人瞎说,谁走漏了消息?”帐外的姜晋压着声音朝李大目喝骂一句,脸上带着笑意指指帐篷上微微突出一块的脑袋印子,随后装模作样地说道:“这事你别往外传,公孙瓒跟咱家将军是敌人,不可能和他联手共事的。”
“可俺觉得,公孙白马说的挺对的啊,先假意与袁绍交好,再趁其信任夺了冀州,到时候袁绍和他那些部将咔嚓剁咯,咱家将军平分冀州不好吗?”
李大目说完使劲儿憋住笑意,就看姜晋在那装腔作势道:“这可不敢瞎说,咱家将军对冀州可没觊觎,何况将军为啥留着帐中这位,不就是想让袁绍赢了,咱跟他交好互不相攻么?人家袁绍毕竟是那个,四,四,四什么玩意来着?反正就是身份尊贵,跟你说你也不懂!”
哎哟外头这俩粗汉诶!
郭图在帐内听得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襟,才憋住想要提醒他们那叫四世三公,不是什么玩意儿!
“屯将懂得就是比俺多!”李大目终于憋不住笑,赶紧借着恭维笑出两声,再憋住朝着不远处的庞大黑影招招手,随后结结巴巴道:“屯将,屯,典军侯来了……”
见到李大目招手,典韦亦招手,领着一队巡夜的士卒朝着郭图的营帐大步走去,过去满是威严地问道:“你们两个,值夜的时候不许说话!”
姜晋与李大目连忙告罪,拱手道:“军侯恕罪,军侯恕……”
“闭嘴,莫要让帐中人听了去!”典韦压低声音,可帐内的郭图还是听着心惊胆战,他是怕极了典韦,接着边听外头道:“若走漏一点消息,军法可不容情!”
说着,典韦朝姜晋二人点头,身后近卫的脚步声响起,大队向前进,最后两名士卒留下补上姜晋与李大目的位置,而他们二人则无声地对典韦点头,随后轻手轻脚地朝远处走去。
郭图好半天听不到帐外的声音,接着便是熟悉的磨刀声再度响起……可郭图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躺在榻上辗转反侧地更为厉害。
今夜偷听到的东西着实太过骇人。
什么公孙瓒觊觎冀州,什么燕北与公孙瓒名为盟友实为仇敌,什么两个野心之徒要平分冀州,公孙瓒还要杀袁绍!
这里头哪个真,哪个假……他真是分不清楚。
公孙瓒确实有觊觎冀州的理由啊!
帐外滋啦滋啦地磨刀声再也无法吵到郭图睡觉了,因为今夜他的脑海里有比磨刀更可怕的事情要他烦心。
姜晋与李大目二人并肩走远了,转过头看不见郭图的军帐,两个粗汉这才相视,再也忍不住心中快意,压着声音笑了起来,半晌不能停歇。
“诶,姜司马,你说那狗儿会信么?”
“管他信不信,那事自有将军操心……咱啊,今夜办好了交代的事就是大功一件。”姜晋舌头抿着嘴唇眼睛滴流一转,对李大目挑挑眉毛道:“上回酒宴我在怀里藏了壶桃县酒,你我兄弟去偷偷饮了去?”
“饮酒?这夜不巡了?”
“巡个屁,有典大个子在营里转悠,他娘的苍蝇都飞不进来。走走走,去我那饮了那壶酒,好好睡到天亮去!”姜晋笑着抓起李大目手臂便走,低声坏笑道:“反正那郭图今天晚上是别想睡了,诶,你刚才看见没,我给你指来着,帐上透出那么大的印子,怕是把脑袋都贴了半个上去!”
“那个傻子一准上当!”
“哈哈哈,能被你李大眼叫傻的可不多,当饮,当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