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高句丽,多方掣肘。”郭嘉压下被风掀起的衣袂,抬掌抚平道:“所以在下说,以强兵攻打渤海郡,是下策。”
“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当真是无可避免。”
燕北听着郭嘉说出的话,句句实理,却又句句废话。打仗能不死人吗?打赢能不杀袁绍等着他报仇吗?还是说燕北已经拥有统治公孙瓒、高句丽的能力,可以让他们不要捣乱?
“奉孝,你既然说这是下策,那一定还有中策、上策,不如一并说了,让我多加考虑。”
郭嘉又饮了口酒,点头说道:“抱歉将军,在下从来没有中策,只有上下两策,皆可制胜!”
有点意思!
“你且说。”燕北挑着眉毛道:“上策!”
“将军寄去一封书信,告诉公孙瓒,袁绍要夺取冀州,让他小心回辽西的路。”燕北还眼巴巴地听下文,郭嘉摊手道:“没了,这就是上策。然后将军领着兵马不经渤海郡,直走幽州,休养士卒,秣兵历马即可。”
燕北瞪着眼问道:“奉孝莫非在消遣燕某,这有何用?”
这对他没什么直接好处啊!
“将军寄去这封书信,公孙瓒自然会替将军与袁绍开战,将军便可在辽东坐观成败。将军出了恶气,冀州不落人手,两支兵马在冀州交战,韩文节大可居中协调,他给谁供给兵粮谁便能赢,他也能得以保全。”郭嘉反问道:“于将军三利尽收,三害尽除,何乐不为?”
郭嘉这么一说,燕北回过味来,确实是这个道理。战争也无非是问题的一种解决手段,通常用于无法依靠常规手段得到应有或所欲,无计可施后最后一种解决手段。
而诚如郭嘉所言,如果公孙瓒对袁绍用兵,燕北所希望达到的三个目的便都达到了……只是他不太习惯这种,这种思考方式。
不过燕北还是悻悻道:“万一寄出书信,公孙瓒却不愿出兵呢?亦或伯圭出兵,却败于袁绍。”
“事无绝对,将军姑且一试嘛。”郭嘉乐呵呵地眯着眼睛饮酒,露出闲适模样,对燕北问道:“将军会因曹孟德一句敌意而做出向渤海郡用兵的打算,为何公孙伯圭便不会?”
说罢,郭嘉还挑挑眼睛看向燕北,“公孙瓒不出兵,将军疲兵回辽东休整三月,南下进攻渤海,也可免除后路被断之苦;而公孙瓒出兵,无论胜败对将军都是有好处的,他二人皆为将军之敌不是吗?”
说道这里,郭嘉才终于露出认真的神情,挥手间豪气万千地对燕北说道:“公孙瓒胜,袁绍胜,对将军而言都是好事,以枕戈之兵席卷南下攻其疲兵,可一战定冀州之事!若二者僵持,两败俱伤亦是好事,将军同样一战定冀州!”
什么是好谋士?这就是好谋士啊!
燕北的眼睛亮了起来。
所谓的谋士,不就是主君提出一个打算,而谋士便能将整个计划描绘而出,挑选出其中最有利的,并洞察出其中会出现纰漏的弊处,并试图修正为更好的手段吗?
此时此刻,燕北提出收拾袁绍的想法,已经在郭嘉手中变为一份吞并冀州剪灭公孙瓒、袁绍二诸侯的计划。
而这计划的实施手段居然仅仅是寄出一封信!
“至于将军担心公孙瓒不出兵,这也没关系,在下见过袁绍,于其深谈一番知其多谋少断。莫说三月,将军就是给他半年,他也未必能做出什么大事来!”
郭嘉这话在燕北看来有些过了。
“孟德昨日说袁绍外宽内忌,这我是知道的,至于说他多谋少断,燕某倒有不同见解。袁本初是人杰啊,正因为人主,做事才需多加思虑,不可草率做出决定。”燕北苦笑道:“正因他多谋少断,我才会忌惮他真下决断之时,必似天降雷霆。”
涨了他人志气,燕北自不会落下自己威风,对郭嘉笑道:“不过有你郭奉孝,雷霆怕是要先落到他袁本初的脑袋上了。”
说罢也不等郭嘉回应,燕北便从车后取过水囊同时命人将孙轻寻来,这才提着水囊与郭嘉碰了碰饮下一口。
他是主将,路上自然不可饮酒。
不多时,先头策马的孙轻便奔至车前,对燕北拱手笑问道:“将军叫属下来有何事,但请吩咐。”
“你带些生面孔,先行前往冀州向邺城的韩文节做些旁人的通关印信,不要打旗帜混入渤海郡,代我瞧一瞧袁本初这些日子在做什么,把他们的兵马调动都摸清了,一旬之后在黎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