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瞅着窗台上的罐子说了一句话后,招致来的,竟是很严厉的“枪林弹语”。
在厨房的窗台上摆着两个玻璃罐子,一大一小,大的一个是腌咸菜疙瘩的,里面的腌液是酱油,另一个小的是腌腊八蒜的,里面的腌液是醋。这几天,说到要腌腊八蒜,他就会自然的瞅一眼那大罐的,潜意识里,他就认为那一年下来结余的半罐子液体就是醋。所以,当妻子叫他出去买醋是,他腆着脸看了一眼窗台上的大罐子,就不假思索地问道:“那不是还有醋吗?!”
听到后,妻子语调哇地提高到震人的分贝值:“那是醋啊!!??你去尝尝,是咸的?还是酸的?我发现你是越来越傻,一天起来光知道喝酒,把个脑袋都喝成糊涂浆子了!你是正格的事一点都记不住,跟你一年过的都是混日子,倒八辈子霉了!”
他一下子懵了。
他想发飙跟妻子舌干,责备妻子干嘛要发这么大的火!?但他在懵的状态下,或者说在这闷棍的重击下,他心里没底——
难道那不是醋?
那,那绝对不是了,
妻子是那样打雷般地吼嚎,
那绝对就不是醋了。
可自己为什么就认定那是醋呢?
难道真的不是嘛?
那是什么呢?!
他过去搬起来摇晃一下,一眼搭上里面的咸菜疙瘩,脑子轰的明白了,哦,真是酱油。酱油就酱油呗,为什么要发脾气?他还在懵的状态中颤抖着一颗发怵的心,几乎用发颤的声音和妻子说道:“我去买醋!”说这句话时,他突然感到嘴唇和舌头都是干涩的,凭对多年对喝多酒后的感知和体会,他感到昨晚确实喝的有些多,小半斤?那是欺骗妻子的。
“不用!”妻子的语气很坚定。
我去呗,买什么牌子的,天立的行吗?几袋?”他想用“忍辱负重”来化解妻子心目中的怒火。
我说过了,不用!别迷迷糊糊的买不来醋,买来酱油。”她怒气未减。
他在妻子身边僵立着,等待有效的指令。过了一会,他又争取说:“我去买吧!这一罐子咸菜,我一年没捞过一次,所以也就没了记性,就以为也是腌的蒜了。你别着这么大的急呀!好说不就是了。”
妻子反问:“是一次也没捞过吗?!不怨你自己混!”
他说:“买什么牌子的?几袋?快说!”其态度已经和请示很接近了。
妻子说:“天立的,一级,五袋。你去,我也不放心!”
接令,他扭头走了,心酸酸的,腿软软的,尽管在夫妻之间,这不会算什么大问题,但它的发生,还是对他打击太大了,他猝不及防,始料未及。
如此结束也就罢了,当他买来醋,和妻子剥完蒜,踏上喝喜酒的征程时,他的不经意的一句话又招来“枪林弹语”摧残之后的,又一场“雹灾”。
三
坐在车上。当然,是妻子开车,他是不会的。他坐在副驾驶座上。
时间尽管已是11点钟,但雾霾没有一点减轻,视线超不过十几米。
在一处红灯下,妻子刹住车,妻子隔着玻璃照了一张雾霾的照片,发给了微信好友。此时,他判断妻子心情已经好了许多,他不经意间说了一句:“其实主要还是雾!”
妻子听了,提高了声调指责他道:“你就是不开窍,还老是上网学习。当然是雾,没有雾,哪里来的霾,雾大了空气再污染,尘埃多了就是霾。企业排放、汽车尾气、垃圾乱烧就是霾的致因。你光强调雾,政府能瞎决策吗?!包括汽车限号。”
这连珠炮的话语撞击他的耳鼓,他被拍击得喘不过气来。
两次重击!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不得不在想,一定是自己早晨起来“严重”惹着妻子了,甚至于从昨晚参加杨大宝婚前小宴,就已经埋下了伏笔祸根,这样就是多因一果了,至少是三因一果:说漏了背着她送净水器的事、喝婚前酒、再就是提出帮三姨和三舅之事……至少是这三因一果,这这这……就像今天的天气:霾,其因还多,多得专家都说不清楚,两者可以类比,依次来说,妻子心里有霾,是心霾。
在杨大宝的喜宴上。
他和妻子对面坐着,杨大宝过来,敬酒,一圈过后,大宝特意
把他和他妻子叫到一旁,与其是和他说,倒不如是有针对性地和他妻子说:“感谢,尤其是感谢嫂子光临,平时我们哥们聚得多,冷淡嫂子不少。今天是雾霾,我听说这么几句顺口溜叫做:
”轻度咳,
中度吐,
重度人人找不到路。”
杨大宝顿了顿,接着说道:“为防雾霾,今天我特意为嫂子准备了一套空气净化器,就是这对空气污染,主要是雾霾的,等会,会有弟兄放到你车上。”
杨大宝说完,妻子接过话题:“昨晚你哥喝得都不知上楼,是我深一脚浅一脚把他背上去的;我老担心,要一脚踩不好,再把我砸死。是你灌的呢?还是他自己愿意喝?昨晚又是雾霾灌地,要是家不去,那可怎么办?早晨,要不你打电话,我就不来了!”
杨大宝一摆手,说道:“错!嫂子,都是我的错。”说完,转身跑了。
他思忖着:“我的天,原来,是我昨天喝多了,断片了;妻子心里哪里是霾啊?!那是爱呀!!”
他的手机此时又有一个提示音,他一看,还是杨大宝整过来的,这家伙小手太快了——
微信言:“60度灰霾下的城市一片叹息,
烟、汽、埃混合相逼,
仙境的人们面面相觑,
你不见我的眼,
我不见你的鼻,
唯见的,是那多姿多彩的口罩有史以来罕见又出奇,
不见得管事,但人们相信它至少能过滤。
我听见你的声,却已不认识你,
我在雾霾中,你处雾霾里。
风咋还不来呢?忽闻石家庄传来喜讯:
大风已从山西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