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有些疑惑闪神:“什么木头?”
徐静书愈发着急,索性胆大包天地捏了他的指节往桌面轻叩三下,虔诚嘟囔:“童言无忌,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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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静书是个乖顺听话又有心上进的,既赵澈叫她不管旁的,只专心准备年底去应书院的入学考,接下来的日子她便近乎走火入魔般拉开了疯狂求知的进程,全然的两耳不闻窗外事。
可有时候人不惹事,事却偏要来惹人。
八月十一这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郡王府总管孙广便将涵云殿孟侧妃母女、西路各房后院人、几位公子、姑娘,连同表小姐徐静书一道请去宜安殿。
宜安殿是长信郡王夫妇日常起居并处理事务的所在,逢重大事宜才会让阖府各房齐聚于此。
“今日请大家过来,是为着后日要去的那场婚宴,”郡王妃徐蝉端坐主位,面上淡淡有笑,“柱国鹰扬大将军贺征与国子学武科典正沐青霜的正婚典仪,这是郑重场面,咱们府上过去添喜的人,在行头上自不能怠慢。”
大周立朝不足一年,拢共就封了两位柱国大将军,两将军府共同遥领各州军府兵权,这般实权在握,自是皇帝陛下亲信肱骨。长信郡王虽是皇帝陛下的异母弟弟,却只是个不担朝职的富贵闲王,台面上对这两位柱国大将军也需礼敬三分。
既是柱国鹰扬大将军的正婚典仪,长信郡王府自然重视,早早定下由郡王夫妇、侧妃孟贞以及几位小公子、小姑娘一并前去。徐蝉有心想让徐静书也多接触京中场面,便将她也安排上了。
众人齐聚宜安殿后,总管孙广领一干侍者鱼贯而入,将后日参加婚宴需用的首饰、佩玉一一呈交各房。
这些首饰、佩玉全是郡王府公库所藏,多为家传或御赐的珍品,平常不会动用,只有逢盛大场合时,由郡王夫妇共同允准才能取出分派,待场合结束还得原样归还府中公库妥善珍藏。
除侧妃孟贞外,其余几位后院人台面上是没名分的,自无资格出席这等场合,这些首饰、佩玉也只是分派给她们的孩子而已。
怀着四个月身孕的柔姬,以及连身孕都还没有的雅姬并无孩子要出席,更只剩在旁干看着的份。
这俩人本就因为沾不上边而心里不舒坦,再加上近来含光院与宜安殿接连给了徐静书许多好东西,她们对徐静书也颇有微词,此刻再瞧见分给徐静书的行头,脸上就挂不住了。
柔姬仗着有身孕,说话也有底气些:“表小姐毕竟是表小姐,这套首饰之贵重,都要越过小五姑娘去了,怕不合适吧?”
雅姬见她打了头阵,便跟着补一刀:“后院人没名分,上不得这种场合,咱们懂规矩。可公子、姑娘都是上了宗正寺玉牒的,怎还连表小姐都不如?”
这俩人声音都不大,说话时也只嘀嘀咕咕冲着徐静书。可殿中本就安静,满场之人谁会听不见?
明晃晃的挑拨离间。
小五姑娘赵蕊才五岁,对这些事也没个概念。可她的母亲琼夫人就不同了,神情渐渐异样。不过琼夫人有眼色,见主位上的徐蝉面色转冷,便只委屈地抿了唇不吭声。
徐静书整个陷于云山雾罩,她甚至都不太懂这是在干嘛,莫名其妙就成了满场人的靶子,这让她有点慌。
“那……我同小五姑娘换换?”徐静书抬眼看向主座上的姑母。
徐蝉忍气,对徐静书安抚地笑笑:“小五儿年岁小,用不上这么贵重的行头。”
“身份之事,与年纪又没有关系。将来小五儿长大懂事后,再想起这事,多少怕是也要委屈的……”小五姑娘的母亲琼夫人到底没忍住,垂着脸嘟嘟囔囔。
见她有点不依不饶的苗头,徐静书不愿见姑母夹在中间为难,想要息事宁人却又拿不出什么说法,当即窘迫得脸红到脖子根。
正当此时,正殿门口传来清冷少年音:“母妃殿下安好,孟侧妃安好。”
这熟悉的声音让徐静书心中大定,欣喜回头,看着在小竹僮搀扶下缓缓入内的赵澈。
他是郡王妃所出的大公子,在府里只有郡王夫妇及侧妃孟贞受得他的晚辈礼,旁人无论年龄辈分,都只有向他执礼的份。
“大公子安好。”
“大哥安好。”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问安中,赵澈慢慢走到徐静书跟前,摘下自己的佩玉递给徐静书:“我还得在含光院养伤,后日的场合不便出席,劳烦表妹用我的佩玉,也算顺道替了我向贺大将军添喜。”
待徐静书接了佩玉,赵澈又道:“收好分给你的东西赶紧随我上万卷楼,没有让夫子久等的道理。”
“好的。”徐静书小心合上侍者呈到自己面前的宝匣,捧过来抱在怀里。
赵澈也不与旁人废话,领着徐静书向徐蝉、孟贞执辞礼后,就带着她扬长而去。
主座上的徐蝉唇畔重新扬笑,目光缓缓逡巡四下。
满殿之人鸦雀无声,面色各有各的精彩。
赵荞回过味来,忽然哈哈大笑:“表妹戴了大哥的佩玉,那行头加起来就贵重得连我都越过去了嘿!我不觉得有什么委屈。”
赵澈的佩玉算是长信郡王府继任者标识,徐静书既连他的佩玉都戴得,行头贵重越过谁都不算事。
“琼夫人,我就问你,”赵荞可是个轻易不给人面子的刺儿头,“大公子没觉委屈,二姑娘没觉委屈,五姑娘凭什么委屈?凭她母亲脸大些啊?”
琼夫人珠圆玉润的面庞顿时怄成猪肝色,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