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次……”
锦帕轻轻拭过眼角,苏夜月看着上面朵朵嫣红,喃喃自语。
自从他发现自己没死,并且跑到了这个皮囊中后。时日不长,便发现了这个问题。每年,自己就会蜕变一次。每次过后,他就发现自己对于喜怒哀乐种种情绪愈加淡薄。
曾经,他和普通人一样,得到好处会开心,会大笑,被算计后会暴怒,会产生杀意。但是随着时间流逝,苏夜月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成了一具傀儡。种种情绪都好像过眼云烟,很难让他心里产生波动。
“不是偶然……我正处在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如提线木偶般被控制着。只是,这幕后之人……是谁?”
他敏锐的确定了这些猜测。大难不死,借尸还魂。全是被算计好的。时隔八年,徒然回归苏家,也是在算计之中。
他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也不介意对方是否将他当做棋子。
因为自己太弱了,弱者是没有选择的权利的。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弱者会引颈受戮。
“让我,拭目以待……”
苏夜月起身,收起满是血迹的锦帕,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淡然出声。
“四十年呐……”
苏玉泉独自坐在书房,在昏暗的烛光下,盯着手中一卷印刻着诡异符号的兽皮。眼神幽深,表情怅然。
苏婉玲受伤的事情,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好像大海中翻起的一小朵浪花,瞬间便消失不见。
没人过问苏夜月关于这件事的经过,缘由。
近来,苏夜月除了修炼,大多数时间都窝在房间半步不出。就连用饭都是让侍女端来。
因为,他讨厌雪,他不喜欢冬天。曾经,无数和他一样处于饥寒交迫的乞丐,小偷。和他一样瘦小的人,大多数都在严冬被活活冻死。就死在……他面前。
“公子,家主召集族人,开宴,祭祖。”
年关将近,不仅仅是平民,就连乞丐都会吃些好的。更何况苏家这种雄霸西风城的地头蛇呢。
所以,在侍女小心翼翼的劝说下,苏夜月终于从床上起来。无精打采的任由侍女下人忙前忙后的梳洗打扮。这时……天还没亮。
打扮的时间,足足用了一个时辰多。直到卯时,苏夜月才在侍女的带领下,穿过廊桥曲路,踏过青石小道,来到从未进过的苏家大堂。
“长公子……”
一众下人见到来人,不由脸色一变,连忙在两旁站好,躬身行礼。
按理说,年关之际,当老爷的,多多少少会散些钱财给下人。同贺嘛。
从某种方面,也算是拉拢人心的一种手段。
可是苏夜月却根本没有拿钱的意思。淡淡的点了点头便走了进去。
让下人们心里有些腻歪,多年来,他们已经习惯这种事情,突然有人坏了规矩,他们自然心里不高兴。
但是终归是下人,奴仆,主人不给,他们也不能强要。况且,别人还能打趣儿一番,但是对于这个脾气不好,手段狠辣的长公子,他们是打死也不敢凑上去的。
“身为苏家门面,如此行事,平白落人口舌。”
就在这时,二娘带着面色苍白的二少爷走了过来。颇为尖酸的讥讽了一句,随即打了个手势,示意身后侍女将手上托盘中的福袋一一分发。
“……”
场面顿时死寂,众人无不色变,悄然退了几步,和二娘拉开距离,至于福袋,没人敢接。更没人敢要。
“嗤……,记吃不记打吗?”
苏夜月停下脚步,站在大堂门口,缓缓转过身,狭长的双眼半开半合,丝丝寒意不加掩饰的绽放。
二主母脸色微变,底气不足的出声道:“你,莫要太过分了。”
“二弟,待会,兄长要看看你最近懈怠没有。可不要让本公子失望啊。”
苏夜月微微垂下眼帘,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名瑟瑟缩缩的少年。淡淡的道了句,随后便转身向主桌走去。
徒留下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的母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