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乔逸好像要溜, 裴明峰心里一着急,抓住他的手:“你是不是要逃跑?”
乔逸被他逮住, 无奈地说:“我哪有……我真是要去换个衣服而已。你这人也真是的, 求婚不跟我打声招呼, 我什么准备都没有。”
裴明峰说:“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提前告诉你的话,那还叫什么惊喜?不用换衣服了,你现在已经很好看了。”
乔逸还是很懵, 他挠挠头,皱着脸, 又挠挠头, 过了好一会儿, 挺不好意思地小声地说:“小峰, 我今天都没有洗头……”
这都哪跟哪啊?裴明峰真是对他无语了,逼问道:“哥,你别故意岔开话题, 别跟我扯东扯西了。我现在是在和你求婚!我要一个答复。”
乔逸说:“可你不觉得今天不太合适吗?我现在这个样子……”
裴明峰严肃地说:“你就说你愿不愿意!”
乔逸像是一只慢慢把头缩回壳里的蜗牛,瞅着裴明峰, 憋了好半晌, 才闷声闷气地问:“你认真的啊?”
裴明峰觉得自己拿炽热的一颗心像被搁置在那, 渐渐凉了,他有些郁闷:“我什么时候都是认真的, 你不答应吗?我还以为你会答应的……哥, 你为什么不答应我啊?我还有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乔逸诚挚地说:“我不是不答应, 也不是你哪里做的不好。但是,小峰,我们谈恋爱才没多久吧,满打满算也就三个月。我觉得……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还得多处处。而且吧,我妈不是同意吗?……”
裴明峰皱起眉头,说:“你不是说要自己决定和谁在一起,不让你妈妈摆布你的婚姻吗?那现在我们要结婚和她有什么关系?”
乔逸说:“话是这么说,但总归还是想得到父母的祝福。我妹妹不是也在帮我劝我妈吗?也不止是我妈的事。小峰,你爸爸还在世,他知道我们的事吗?他同意吗?”
裴明峰脸色微微变了:“我要和谁在一起和他没关系。哥,这个你不用担心的,他知不知道、同不同意都不可能阻挠我们的。”
看来是不知道了。乔逸:“……”小峰和他爸爸的关系是有多差啊。
乔逸很是困扰,委婉地说:“反正,我觉得就算真要结婚,也应该是一个成熟的时机,现在还不合适。不然现在这样,我们这、这不是私定终身吗?”
他是真的觉得太快了,有必要那么着急吗?虽然他挺喜欢小峰的,他也知道小峰能跟他求婚那肯定是想要好好跟他过日子,可是裴家的情况不是很复杂吗?上次那个把小峰赶走的叔叔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现在的情况是裴明峰好像对他挺了解的,他什么都抖出去了,但他仔细想想,其实他对裴明峰并不算十分了解,裴明峰的家庭、亲属,这些年他们分开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他全都不知道。
所以,真的要这么贸贸然地结婚吗?乔逸很茫然。
裴明峰冷声说:“你的意思就是拒绝我吗?”
乔逸迟疑着轻轻点了点头。
裴明峰突然像是有点失态,大声地脱口而出:“那你以前和那个女的才认识几个月就准备结婚?!”
裴明峰说这话时的语气还有神情略有些吓人,像是遏制不住地泄漏出一丝狠厉残忍,乔逸心底咯噔一下,这种感觉又来了,裴明峰像突然变一个人,和平时的生气又不大一样……
说到一半,裴明峰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失控,闭嘴没继续说。
乔逸有点害怕这样的裴明峰,但裴明峰很快低下了头,喝了一杯酒,再抬起头时,他的情绪又好像只是普通的伤心烦恼,乔逸想想,刚才大概是他的错觉吧。
裴明峰深呼吸,和他道歉:“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凶你。别怕我。”
乔逸有些迷惑,但还是摇摇头:“没有,小峰……以前……以前那次是不一样的,在和你谈恋爱之前,我想法没那么多,没有那么多浪漫啊真爱之类的想法,我就想找个条件差不多的女人,性格踏实、能好好过日子的,结婚,攒钱,生个孩子,再把孩子养大,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生活就行了。所以那时候觉得差不多就考虑结婚了。”
“可是你不一样,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我们两个男的结婚……”乔逸挠了挠头,“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平常男的和女的之间的路子是不适用的,这该怎么说呢?”
他不是没有犹豫地,他本来就是个很优柔寡断的人,谈恋爱是一回事儿,结婚的另一回事儿,假如确定要结婚,他就得坚定地负责,但乔逸现在还没想清楚。男人和男人这种并不寻常的生活,他真的能下定决心过一辈子吗?因为认真郑重,所以更要多加考虑。
裴明峰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看着桌上那个打开的戒指盒,男士戒指还在黑色天鹅绒底衬上。
裴明峰垂睫,愣愣地看着这枚乔逸不肯收下的戒指,他的睫毛特别长,柔和的烛光照在他脸上,睫毛在他眼下投出一小片疏朗忧悒的剪影。
裴明峰的双手都放在桌上,紧紧握着,他低声说:“我知道我是心急了,哥,可是我就是按捺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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