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哭,黄化羽顿时傻眼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抓耳挠腮的想了一阵子,试探着将手中的烤鸡递了过去,说道:“哎呀!你哭什么嘛,别哭了,我请你吃烧鸡,你吃不吃?”
看到黄化羽窘迫的神态和眼前的这只烧鸡,又听到他说出了先前对劫匪说的话,梁浣珠虽是伤心,却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刹那间有如百花齐放,让黄化羽看的一呆,红着脸喃喃道:“我看还是先陪着你去找你的家人吧!”
半个时辰之后,梁浣珠带着黄化羽来到她遇见山匪的地方,眼前惨烈的景象让黄化羽将刚刚吃进去的鸡肉全部吐了出来,她的母亲以及家丁护卫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鲜血在尸体下面冲击出一个小洼。最惨的是她的父亲,竟被那群山匪活生生的砍成了十多块,内脏残肢散落了一地。
黄化羽听着耳边梁浣珠那如同杜鹃啼血般的哭声,看着众多尸体中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儿,沉默了,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了师父教他兵法的时候说过的一句话:“以杀止杀、以暴制暴并非上策,而且也有违圣贤教义,但世界上往往有那么一类人,如果你杀了他们,就可以挽救更多的人,那么你就非杀不可,武功如此,兵法亦是如此,前者杀人不过数人最多也就百余人。后者动辄成千上万,为师传你兵法,一不为战功,二不为名利,为的只是对千万生灵的救赎。”
‘嘤咛’一声打断了黄化羽的思绪,转头一看,却是梁浣珠伤心过度,晕了过去。黄化羽猿臂轻舒,轻轻的将她揽在怀中,见她到了此刻脸上仍是化不去的悲伤,不禁喟然一叹,抬头四顾,运足轻功向东南方向奔去,他在下山之时,登高望远,依稀在那边看见了一座破庙。
不过盏茶时间,黄化羽已经到了庙前,这座庙宇似乎已经荒废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数尺见方的庙内布满蛛网,神像上的红漆东脱一块,西落一块,残破的庙匾落在了地上,‘山神庙’三个大字上满是厚厚的灰尘;黄化羽将神案上残破的香炉一脚踢开,找了些稻草铺在神龛前面,把梁浣珠轻轻放了上去,一抬头,目光正对上庙中央那尊巨大的神像的眼睛,他似乎在神像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悲悯。
黄化羽对神像拱了拱手道:“山神老爷,你觉得我该不该去杀了那帮匪徒,如果觉得不该杀,你就眨眨眼睛。”看了半晌,也没见神像眨眼,便说道:“这可是你让我杀的啊,罪业可千万别算在我的头上。”说完便伸手点了梁浣珠的睡穴,轻声道:“你好好的在这里睡一觉吧!十二个时辰后你自然就会醒过来,那时候我也应该回来了。”
黄化羽留下小金看守梁浣珠,独自一人走出破庙,运足轻功在四下查看了一番,找来了一些巨大的石块,好似漫无目的地放在破庙四周;当最后一块巨石放下后,破庙周围却诡异的起了浓雾,黄化羽满意的拍了拍手,看着自己的杰作:“这诸葛武候的‘八阵图’不但可以用来打仗,还可以用来保护人,这等绝顶的法子也就聪明如我才可以想的出来。这样我就可以放心的去做我该做的事了,也不用担心她会受到野兽或者歹人的伤害。”想到这里,心中又是一阵得意。
原来黄化羽并非随意放置石块,而是按照诸葛亮所创之‘八阵图’而布下的石阵,这‘八阵图’按遁甲分成生、伤、休、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万端,相传可抵十万精兵,当年诸葛亮就以此石阵在鱼腹浦抵挡东吴大将陆逊。
寻到梁浣珠父母遇难的地方,黄化羽清出一块空地,全力施展内力,双膝微屈,一跃而起,双掌下压,随即似拎了两个千万斤重的大锤一般,猛的向上一提,浩瀚如海的真气喷薄而出,开声吐气,双掌狂击地面,但闻一声巨响,地面被掌力打出一个浅坑,黄化羽借助反震之力,微微下落的身体再次弹向高空,周而复始,连发七七四十九掌,硬生生的凭借掌力将地面轰击出一个一丈来深,两丈余宽的大坑,四周泥土散落,恰可作为葬身之所。
黄化羽落下地面,微微调息了一阵子,然后花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将所有的尸首和残肢断臂尽数拖到了坑里面,只是梁浣珠之父的尸首似乎被什么野兽叼起了一块儿,怎么拼都拼凑不齐,只好作罢,在其他死尸身上剥了一件长袍将碎尸包裹起来,填入坑底。
看着那名小男儿稚嫩的小脸上满是痛楚的神色,黄化羽终于相信师父所说的‘世间人心,善如菩堤者有之,恶若修罗更是不少,利之所趋,菩堤亦可为修罗’;整整三十二具尸体,三十二条无辜的生命,此刻却如同朽木砂石一般将大坑填地满满的,说到底,也只是为了一个‘利’字;用力摇摇头,黄化羽将心头的巨石放在一边,猛的后退一步,脚踏八卦,双掌连连挥出,巨坑四周堆积的泥土被他掌力击打,一撮撮落入坑中尸首之上,将尸体一点一点的掩盖了起来,最后只留下一个三尺高的土堆。
黄化羽尤不满足,又去搬来一块巨大的青石,运掌如刀,如切豆腐一般的将青石削去大半。并指为剑,在石碑上‘簌簌’的刻了起来,石粉乱飞,片刻间‘梁氏家族之墓’六个大字显现了出来,黄化羽将墓碑立在土丘前,拍了拍手中的石屑,暗道这‘落鲲掌’和‘断鹏剑’威力巨大,用来埋死人倒是挺好用的,拱手对着墓碑拜道:“在下虽与各位素不相识,但与梁小姐却是一见如故,再者承蒙师父教导,侠义之心一刻也不敢忘却,各位大仇在下这就前去一并报了,望各位在天之灵能够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