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风镇上的焦尸已经全被下了土,都是由街邻确定了身份记录在册的,失踪的人都是平日里没什么交集的人,余恩的名字怎么会出现在别人的记忆里?
相识?好友?
袁歆通过爽灵角查到的只是这么一声称呼,也不知道出声的人是谁,不过能在被清除后的记忆里找到一丝蛛丝马迹,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容屿又看了看身后被深埋的土坑,道:“先回去吧。”
这片林子阴森的很,已经快至黄昏,入夜之后阴气会更重,这群灵力低微的弟子只怕抵御不住阴气的侵蚀。
无奈只能先离开这里,回去的路上马车外的弟子比来的时候安静了很多,总是围绕在青寒身边的几个女弟子也不再缠着他。
人对强者总是心怀敬畏的,回想起青寒在空中一拳把姑获鬼砸下来的场景,天芷宗的弟子们连一些玩笑话都不敢与他说了。
一行人凌晨出门,直至戌时末才回到里正府,庚鬿刚进府门,就让青寒将空间袋里的姑获鬼放了出来,被砸晕的鸟已经醒了,让容屿再布了灵阵,放了火炙烤,为了防止扰民,庚鬿还牺牲了自己的凤尾骨鞭去绑住它的嘴。
杨天辉得到消息从客栈里赶来,刚踏进府门,看到的就是满院的弟子围着一堆明黄中泛着紫光的火团,那火光中闪着几道灵印,灵阵中困着一只足有一丈余高的鸟。
还有几名弟子不怕死地凑上前去:“这样烤真的行吗?”
“这东西,真的能吃?”
“这只鸟真的是姑获鬼吗?”
“……”
宗门里的长老将姑获鬼形容的要多可怕有多可怕,可从他们见到这只鸟开始,先是被人砸晕,又是被人关起来烤却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完全没有长老们说的那种凶恶和残暴之态。
倒不如说它如今在灵阵中备受煎熬,不能挣扎不能痛呼,身体疼到扭曲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可怜。
姑获鬼生性喜火,它喷出来的火比普通的火温度要高上数倍,按理说寻常的火根本伤不了它分毫,也不知道庚鬿用的什么火,竟能燃了姑获鬼的皮肉,还有那根束缚在鸟喙上的金色长鞭,似有灵识一般,缠在鸟身上,一端高高昂起抵在一道灵印上看着灵阵外的主人,像是在倾诉它的委屈和对姑获鬼的嫌弃。
有灵阵的阻隔,他们不受火焰温度的影响,一个个放心大胆得凑近了看,谁也没有注意到府门处多出来的一个人。
还是庚鬿喊了一声:“杨前辈,来的巧啊,美食正烤着呢,一块尝尝?”
杨天辉闻言色变,惊诧的神情一敛,沉稳的说了一声:“我来找真人。”
说着便顾自走向后院,庚鬿看着他和自己擦肩而过,等人走了,才在他身后道:“对了,杨少爷的尸首,还好吧?”
杨天辉脚步一顿,回身怒道:“你……”
庚鬿还挂着一副欠揍的笑,等着他的怒火。
他们早晨离开时,并没有安置杨威的木棺,甚至连留守的人都没有,就直接把尸体扔在里正府前院里了,回来的时候,木棺已经不在原地了。
等了半天没见他说话,庚鬿又道:“不过也无碍,凶手既然故意把尸体留下,想必也不会再偷回去烧了再送回来,您说是吧?”
明显的话里有话,他紧盯着杨天辉的脸,很遗憾,那人并没有愤怒以外的神色,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庚鬿撇了撇嘴,又坐回了台阶前。
进去了大概有一刻钟,人出来了,看也不看院子里的人,直接出府。
庚鬿挪到柱子边靠上,正想闭眼让人等鸟熟了再叫他,身后突然多了一人,径直到他身边也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
这个男主,真的很接地气!
看了眼关上的府门,庚鬿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容屿道:“雁丹门的人,明日带杨威回宗下葬。”
庚鬿微怔,随即了然。
再不带回去,怕是过了头七人都不能入土为安了。
容屿问:“还是有疑?”
庚鬿笑道:“你不也是?”
故意把杨威的棺材留在府里,也不派人告知雁丹门的弟子。
容屿只是沉默。
灵阵中姑获鬼已经不再挣扎了,庚鬿抬手破了灵阵,凤鸢长鞭终于解脱,从烈火中飞出来,缠到主人右手手腕,亲昵的蹭了蹭,化作纹印消失不见。
一连串动作不避着院子里的人,也不避着身边的人。
“它叫凤鸢?”
庚鬿点头:“嗯。”
“那你呢?”
“……”
这个问题袁歆在密道里问过,他当时随口乱答,虽然想过瞒不了这人,但也没想到他会这样郑重其事地再问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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