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对安抚一个大老爷们可没什么兴趣。”已经在游戏队列中的男子略表嫌弃道。
“我是想说,我怎么跟你这么个冷血玩意做了室友。”倪令抽了一下鼻子,强声道。
“我也在想,我怎么跟你这么个倒霉玩意做了室友。”游戏男不甘示弱。
“张顺....”
“别问我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否则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送你问阎王去。”没等倪令说完,名叫张顺的青年就直接把话给顶了回去,他太了解床上躺着的咸鱼了,知晓对方伤情之时便会抱怨一句“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也知晓这条咸鱼方才在床上的时候肯定还因为姿势不舒服翻了个身。
濉州大学二栋六零七宿舍,坊间流传的最诡异宿舍。
与其他宿舍相同,总共四个铺位,独浴独卫,空调暖气之类设施齐全。与其他宿舍不同的是,曾经有过两个学长从该间坠楼身亡,而且据传还都是历史系的史学理论和史学史专业的班长。无巧不成书,有趣的是,现在宿舍里住的两位同学的其中之一,正就任该系别该专业的大一新生班班长。
所以原本分配的四人间,因为两名家长坚决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入住这样的宿舍而变成了二人间,至于剩下的两位,都是姥姥不爱舅舅不亲的主。
倪令,学费生活费全都是自己打工挣钱缴的,虽然他现在也是条咸鱼,但还有一段更加咸鱼不愿提及的过去。
张顺,据他说是一名普通公务员的私生子,亲爹不认,亲娘不要,每月固定打来的抚养费也是为了让他不要去给家人添麻烦。虽然如此,但这位仁兄把一切都看的极开,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让他表现出一点点的焦虑或者伤心,是为濉州大学第一潇洒之人。
如此二人以减半的房租水电费用霸占四人间的宿舍,从未觉得丝毫不妥。
假如一切退回开始,这是个由正常人塞满的四人间宿舍,倪令就很可能会觉得些许寂寞,而他也的确这样想过。身处史学理论和史学史专业新生班班长,有着严重的人群恐惧症。
一堆人歌舞升平的欢乐场面,从来都不是倪令的天堂。他成为一班之长的原因仅仅就是因为被他被分配到了这个宿舍。 在被同学们推举为班长的那个晚上,从未受到过如此待遇的青年,极度兴奋的跟张顺描述着自己全票坐到这一位置的选举全程,声情并茂,绘声绘色,我猜能够让除了张顺之外的任何人为之动容,甚至是痛哭流涕。
张顺当时正倚躺在床上摆弄手机,
“说完了??”淡漠的语气。
“恩。”连点了三个头,很郑重。
这位不通人性的舍友翻起眼神看向天花板,“班长坠楼这种轰动的事情在由本人亲手造就时,会让他们感到更加心满意足。”说完了又继续玩着他的手机。
寂寞了十多年的倪令时当意气风发,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张顺的话,愤哼一声,只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那次不愉快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青年班长在第二周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身在“高位”的倪令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选举之后几乎就没有人理会过他,当初眉飞色舞齐刷刷的举手给其投票,笑嘻嘻对他投去信任目光的同学们,现在除非有什么需要班长这个职务的帮忙,才会对其干笑几声。而他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史学理论和史学史专业已经三年没有班长了,至于三年前的那一位,便是濉州大学十大不可思议事件之一的“班长坠楼事件”主人公。
自己的舍友是一个见过太多人情世故的青年。
其实以前在倪令眼中,张顺就是个看上去只会叼着烟吃泡面打游戏的“混青”,但到那以后,青年才知晓自己从未了解过对方。
张顺的三行桌柜上,有着两行放满了被翻得有些破旧的书籍,且排列的十份齐整。从弗洛伊德到达尔文,从莎士比亚到哥白尼,甚至仅仅几本的有用的专业书籍,其实也没那么新落。
这个古怪的室友把什么事情都拎的很清楚,清楚到同学都不愿意和他打交道,你对他什么样的心思,是真是假,他都好像只要扫看一眼便了然于胸,也完全知道如何去跟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只不过是懒得去做。否则以其能力不出数月,必然会是整个濉州大学的风云人物。但就是因为他那种懒洋洋却无比沉稳的感觉,让周围几乎所有的人都饱受压抑,纷纷想要远离他。
大班长最开始以为对方是不会交友,现在明白是故意为之,他不爱交友,甚至是不屑交友。
“你们都不够资格做我的朋友。”仅此而已。
“他凭什么这么傲气。”倪令经常会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