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睡到半夜,唐飞羽忽然被窗棂的砰砰作响惊醒。睁眼发现自己竟然紧挨着虞栎的身体,两人手臂相贴处感到一片滚烫。
他一惊,坐起身来用手背试了试他的体温,果然是在发热。
透过窗外白雪映射进来的光,他能看清虞栎双目紧闭,痛苦皱眉的样子。
“大王?大王?”他唤了两声,虞栎毫无反应。
唐飞羽下榻趿拉上木屐,哆哆嗦嗦将一直温在火炉上的姜茶倒出来,往里面加药。
他端着茶碗来到榻前,想给他喂药。然而虞栎即使烧得神志不清牙关也是紧锁着的,唐飞羽压了压他的下巴,用上了点力气打开他的嘴。
刚要将碗口抵上去,突然就被他抓住手腕,汤药洒下来浸湿了他的胸襟。
虞栎勉强睁眼,发现是唐飞羽,手上的力气才松下来:“你……作甚?”
“见大王在发热,便想喂点姜汤。”唐飞羽满心无辜。
“给我。”虞栎半撑着坐起来,接过水碗一饮而尽,而后皱起长眉:“里面加了什么?”
“一些驱寒防风的药。”他掩饰道。
虞栎无心深究,将碗递给他又躺下了。
唐飞羽本以为服用止血散后,再怎么样虞栎的病应当也好了大半。谁知第二天天光大亮时他起身一看,虞栎满面通红,嘴唇皲裂,似乎烧得比昨夜还严重。
这下他彻底傻眼了。他包治百病的加血灵药竟然治不好一个小小的发烧?
他又掏出了在原游戏中加血量非常高的万灵丹,化在水中又给虞栎灌了下去。
虞栎被他折腾醒了,恹恹地盯着他,认真道:“今日必须要启程。”
否则耽误了朝觐,罪名可不小,万一天子以此为噱头夺爵削兵权,虞栎的麻烦就多了。
“可大王还病着。”唐飞羽纳闷极了,想起先前飞鱼丸的事情,心中隐约冒出一个猜测。
难道他的小药对虞栎不起作用?
“无事,我还能走。”虞栎十分逞强,掀开被衾就要下地,刚走两步就觉得头昏脑涨,扶着墙喘气。
但他离开的决心并未改变,从袖中取出发带将头发束了起来,然后给自己倒了碗水。
唐飞羽看他倒水时手都在颤抖,心下喟叹一声:“那便启程罢,我去问人买点干粮。”
在这山坳里他们也找不到可以代步的工具,只能买了些粮食带上。
他还特意找村中猎户买了张鞣过的狼皮,给虞栎披上。两人拜别这家人,根据他们的指点往最近的嵬东镇走去。
山中路陡,再加上有雪,下坡尤为难行。唐飞羽见虞栎拄着杖走得如八旬老翁般颤颤巍巍,还时不时倚仗缓神。
没过多久,他终究是看不下去了,将包裹往胸前一挪,蹲下来说:“大王,我背你走吧。”
虞栎叹了口气,也没再倔强,双手搭上他的肩膀,整个人都覆盖在唐飞羽背上。
他比唐飞羽稍微高半个头,所以唐飞羽必须要托着他的腿,才能防止他双脚挨着地面。
好在唐飞羽力气大,背着他也能健步如飞。
虞栎裹着的狼皮味道很刺鼻,但是唐飞羽身上却有一种甘淡如竹的气息。
他垂首慢慢凑近青年的颈窝,轻轻嗅了嗅。
他的目光里多了些晦涩难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