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这才注意到面前这个男人。她突然身子一颤,两颗森白的眼珠子愈加的突了出来。面色狰狞的要裂开了似得。
“既然已死,就不要再执意于生前的恩怨。恶人我不管,但恶鬼我还是会管的。你听懂了么?”
女鬼颤巍巍的盯着他看了一会,跪了下来。又看了我一眼,许久,默默地点头。
我和舅舅目瞪口呆的看着陈启陌和女鬼的举动。那个抱着女鬼的影子更加模糊了,忽隐忽现,像信号不良的电视荧屏。
影子浮了起来在我面前停住。“妈!”我反应过来,想要抱住她,却扑了个空。
“楠楠……”她伸出一只手想要抚上我的脸,却还没碰到就慢慢的消散了……
我捂着嘴慢慢地蹲下来,终于歇斯底里的哭了出来。舅舅搂着我的肩膀,也默默地掉眼泪。他突然抬起头问“陈先生,您是高人,我不明白,我姐怎么消失了?她去投胎了么?”
“她已经丛世界上消失了,没办法投胎了。”
我猛地抬起头,沙哑着嗓子急切的追问道“什么意思?什么消失?怎么不能投胎?”
陈启陌将青铜镜印在女鬼的额头上,默念着什么,女鬼渐渐消失不见。
他做完这些,转头淡淡的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她为了救你,以消耗灵魂为代价,魂飞魄散了。”
我木讷的听着,脑子里一片空白,最后舅舅和陈启陌说了什么,我也一句都听不见了。
一个月后……
我再次来到了启陌事务所。我把钱放在桌子上,“谢谢。”
“不用谢我,收钱办事而已。”
“有一件事我不明白。前两次遇到危险时,妈妈还在医院里昏迷,她还活着的时候为什么我就能听到她的声音?第三次,在家里女鬼出现的时候,妈妈的声音没有出现,那天妈妈就……”眼睛火辣辣的,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泪,看向面前的男人。
他点点头,“之前没招到你母亲的魂,我就很奇怪。后来我想到另一种极少见的情况,就跟你去医院证实了一下,果然如此。你的母亲对你执念很深,不知什么原因,执念实体化,她昏迷时感应到你有危险,想救你却无能为力,只好迫切地提醒你。第三次的时候,那天你母亲已经快不行了,非常虚弱,无法再向你警示。最后死亡,灵魂出窍,拼尽全力去救你,毕竟新生灵魂是抵抗不过因仇恨而生的冤鬼的。”
我沉默的听着,心里堵得难受。我点点头告辞,准备转身离开。
“因果循环,有还有报。”淡漠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停下脚步,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是的,我想起了那段丢掉的记忆。那天在医院里看到病床上的妈妈时,就想了起来,我终于知道那个如此怨恨我,时刻想要我死的女鬼是谁了……
我的独白:
我叫王楠,出生在单亲家庭,从小和妈妈相依为命。现在是一家外企公司的白领。
幸福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相爱了三年的男人,仅仅三个月的时间就转而拥抱了别的女人。那个女人是我的闺蜜。多么庸俗难堪的狗血剧啊。她得意的炫耀着如何如何勾引了我的男人。如何甜蜜,趾高气昂的和我摊牌。让我离远一点,好像我才是那恬不知耻的小三。我冷冷的看着那丑陋的嘴脸,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她的样子那么的令人作呕呢?
是的,我怨恨,我诅咒了千万遍。当那个男人告诉我两个月后和那个女人结婚时。我忍着心里的剧痛,平静的祝他们幸福。他笑得一脸无害。
我每夜每夜的哭泣,不停的思念我和他的旧时光。都是那个女人!但是,我又能怎么样呢?
妈妈看着我憔悴的样子,心疼的抹眼泪。我抱着妈妈告诉她:不就是一个男人么,没什么,我将来会比他更幸福。就当我交友不善吧。
妈妈点着头抱着我。我终于想通了,幸好,我还有妈妈。
我把自己埋在了繁忙的工作中,不知不觉已将近两个月。
我接到了他们的请柬。我打电话给那个女人,想和她谈谈,做个彻底的了断。
我们约在了晚上八点,她家顶楼的天台。那是我们以前最喜欢呆的地方,可以看见灯火阑珊的都市夜景。
见面后,我们开始说以前的事,说到那个男人时,她激动的大喊,说是我先抢走了他,他其实最爱的是她。我无奈的摇头,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我去拉还在激动说着话的女人。她使劲甩开我,因为用力太大。她向后晃了几步,被身后的一块水泥石墩一绊,惊叫一声仰面倒去,翻出了护栏。
我惊得一步冲过去,看到她抓住了一根横向的水管,惊恐的向我求救,吓得脸色苍白,眼泪不断的流了出来。我呼出一口气,准备拉她,伸出了一半的手却迟疑了,我看着她,想着她对我做过的事,说过的恶毒的话。我的恨意涌了上来,我收回了手,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
她看着我逐渐冷下来的脸,开始不甘的大喊,求着我,最后怨毒的看着我。
她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掉下去吧……我看着她松动下滑的手,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我听到了她坠楼身亡的消息。我不安的做着自己的事,心里渐渐升起了愧疚感。我到底做了什么……见死不救?
工作静不下心来,我请了假,打算带妈妈一起出去放松放松。当我开车上了盘旋公路,准备过弯时,抬头看见倒车镜里那张无法忘怀的脸和那双怨毒的眼睛时。我猛的僵住了。
“楠楠——”妈妈尖叫一声。等我反应过来时,车子已经冲出了公路护栏,一头栽了下去。在我吓得愣住了的一瞬间,妈妈一把抱住了我。“一定要活下去!”这是我听到妈妈最后的一句话。
第一卷耳语(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