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扭曲亦属幻阵的一部分,乃是幻化而生。
白歧心中平静,没有任何波动,一路横冲直撞,一头头妖兽在其面前都要消散。
直至蓦然间,如拨云见日,密林已至尽头,前方露出一道断崖,其下烟云缭绕,深不见底。
身形一闪,白歧出现在断崖边上,望着面前翻滚的云烟,沉默片刻后,没有任何犹豫,一跃之下,凌空划出一道弧度,向着崖下飞快坠去。
耳边被风声灌满,烟气浮动,自眼前倏忽掠过,遮蔽了白歧的视线,宛若置身在一片云海当中。
心念一转,环绕周身的灵魂之力漩涡立刻撑开,散出磅礴吸力,奇特的是,这云气竟是真实,并非幻象而出。
虽是如此,吸力却仍旧作用,卷动风云随行,在白歧落下的过程中,刹那间就形成了一道三丈庞大的漩涡,还在飞快地蔓延,向着远方传递,直至整片云海全都被牵引,滚滚转动起来,宛若一道巨大的磨盘。
这一幕颇为震撼,若自崖边向下望去,便能看到,无边云气化成一道数十丈大小的漩涡,中间有一道人影在内,正飞快下坠着。
这个过程持续了数十息,却还未见底,堪称深不可测。
待到云团转动越来越快,几乎形成了一种惯性,短时间内不会停下,白歧目光一闪,陡然撤去周身那股灵魂之力漩涡,与此同时,灵识呼啸中散开,飞快地向着云团内融入。
五丈......
十丈......
三十丈......
募地,于白歧的灵识感应中,距离他二十多丈开外,有一团看似寻常的云团,在这庞大的漩涡牵引下,却始终未动分毫。
白歧的眼中露出一丝奇异之芒,右手直接按向储物袋,嗡的一声轻吟,剑光一闪,疾掠而出,飞出的同时,其上三道封禁随同开启,速度立刻暴涨,瞬间化成一道金线。
不到三十丈的距离,在飞剑的疾速之下,几乎眨眼便至,直直斩向那团云气。
砰——
一声金铁交戈之声,飞剑倒卷而回被白歧收起,那团云气则剧烈地波动起来,眨眼飞快地凝缩,倏忽间,一道黑芒闪过,便是化成一柄黒色阵旗,拔空而起。
出现后停在原处,一动不动,隐约间能看到,其上密密麻麻的符文闪烁不断。
“就是它!!”
身处半空,无从借力,修为未到筑基者,无法飞行,此时的白歧好似陷入了窘境,就算明知阵基距离自己不远,却无法接近。
“真是如此吗?”
白歧微微一笑,以他的心智,早已猜出,这下坠分明只是假象,云气则是真,此处乃是虚实结合,层次上更深几分。
那不然为何自己明明在下坠,距离那阵旗始终只有二十多丈,不见增长?
更何况,此山本不算高,哪里需要坠落如此之久?
“既如此,我便偏要接近给你看!”
这话既是白歧对自己说的,亦是对那布阵之人说的,说完这句后,便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再次睁开时,两道神光在其内转圜,烨烨生辉,而后向前迈出了......第一步。
一步落下,那股身处坠落中的无从着力感立刻消失,宛若踏在了实地之上。
“你欲幻我真,我便以我心坚,踏出一条路来,就看是你之幻我,还是我破你之幻!”
口中喃喃着,白歧的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目光坚定无比,一股自然而然的坚毅之色浮现面庞,一步步向前迈出,竟是生生在缥缈云气中穿行,向着那阵旗接近着。
不过二十丈的距离,白歧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额头已是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还未彻底到达。
此处最是接近阵基所在,幻境的威力亦最盛,需要极其坚定的内心,才能真正靠近,否则只是徒劳。
中间某一次迈步,白歧不慎放松了一丝心神,立刻发现那阵旗似凭空偏移,又回到了二十丈开外。
好在白歧及时收拢心神,再次迈步时,原本消失的那段距离,又回到了他脚下。
当半个时辰真正过去时,白歧终是彻底来到那阵旗边,也是清晰地看到了那些阵纹。
幽光闪烁,道道阵纹密密麻麻,相互穿插在内,构建成无数阵法,其中一道最亮。
白歧只是看了一眼那道最亮的阵纹,便觉得心神恍惚,眼中一刹那露出一丝迷茫,原本紧缩的心神,亦泛起了一丝波动,变得不稳。
心神波动的刹那,白歧心中一突,立刻警醒,蓦地偏开视线,不再去看,暗道一声侥幸,差点就要功亏一篑。
于是心中低喝一声,抬手直接一把抓向那阵旗之柄。
这一抓蕴含了他全部的修为,以及绝大部分的生痕之力,可以说是势在必得,然而却是抓空了。
只见那阵旗一掠,呼啸而起,凭空放大数倍,变成一杆大幡,幡布飞卷,向着白歧包笼而下,其上余下的全部阵纹皆隐去,除了那道幻阵的阵纹,亦放大到数丈,充斥了白歧的整个视线。
白歧脑海一晕,泛起阵阵迷幻之感,不由面色骤变,猛地闭目中手上动作一变,改抓为并如剑指,向着那阵纹一指点去。
仿佛泛起了一道波纹在那幡布之上,那股之前曾出现过的异样之感再次浮现,更有一股吸力,在白歧一指点下的同时,连同整个人在内,拉扯之下,直接穿透了那道阵纹,消失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