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更尴尬了。
就在我想着该怎么缓和气氛的时候,又听她说:“我需要钱,很多很多钱,可如果再找不到和她相匹配的骨髓,就连钱都不管用了。”
她的声音很压抑,带着一丝哽咽,我突然明白过来,这,大概就是她去做公主的根本原因。
我想了想,问她:“你爸呢?”
“死了,他早就死了,是我妈辛苦把我拉扯到这么大,可到现在,我还没让她过上一天好日子她就……”话说到这里,她直接哭了起来。
我最不会安慰人了,更不会安慰女人,还是个曾让我一度讨厌的女人。
这时,一楼已经到了,不等我反应,她就快步走了出去,我连忙跟上。
一直到住院部后面的小花园,她在一张长椅上坐下来,平复了很久的心情,才抬头看着我:“你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学校会让我回去?”
“呃,这个……”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昨天的事情跟她说了。
她先是诧异,到后来,表情平静着,叹了口气:“我对你不好,我知道,可没想到出了事,却只有你站出来帮我,还是在事实真相确实如此的情况下。”
说着,苦笑了一声:“我还想着,只要你不把我的事情说出去,就算天好地好了。”
总觉得她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所以我沉默着,没接话。
果然,就听她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记得小时候,我妈什么都给我最好的,吃最好的,用最好的,所以我一点也不觉得没爸爸有多不好,更不知道穷是什么滋味。后来,我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妈妈高兴坏了,在我开学之前,给我买了一身名牌,我就穿着这身去上学了,然后,交了很多新朋友。那时候我觉得,他们人真好,不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和我分享,直到我生日那天,一切都变了……”
她生日那天,特意邀请了很多同学到她家做客,她妈妈还特意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弄得一尘不染,然而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她家只有五十平米,破旧逼仄的事实。
那天,她的同学朋友都没待多久就走了,那之后,慢慢和她疏远,还在背地里嘲笑她,嘲笑她穿着朴素的妈妈,还说她恶毒,不安好心才会把自己装成有钱人,甚至于,四处散播她是小偷的假消息,说她穿的用的那些,都是她自己偷来的,导致了所有人的疏远。
我无奈的想,这人性未免也太险恶了点。
方雪深吸口气,继续说:“从那以后,我就学会了伪装,更甚至,会刻意去讨好那些有钱人,我想,就算他们看不上我,其他人见我表面上和他们走那么近,应该都不会再因为家里穷而看不起我,我不再需要朋友,只要在他们眼里,我不是那么好惹的就行了。”
顿了顿,她转头看我一眼,微微一笑:“你知道吗?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们应该是一路人,然而到现在我才发现,其实你比我活的更随性,也更恣意。”
说实话,其实我之前还是对她有些怨的,可听完她的故事,我就释然了。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况且,她也并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求的只是一个自我保护的能力而已。
想到最开始田富那件事,我试探性的问:“所以之前你让我赶紧道歉,其实是担心我会被田富报复,对吗?”
她迟疑了一下,才缓缓点头。
我笑了:“谢谢。”
“不、不客气。”似乎觉得不太好意思,她结结巴巴的说着,转头看向别处,白皙纤细的脖子、小巧的耳垂,都泛起了淡淡的粉红。
我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想了想,问她:“阿姨的治疗费用,需要多少?”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三十五万左右。”
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直接掏出手机给她转了账。
离开医院之前,我顺便做了一下检测,想看看我能不能给方妈妈捐骨髓。
晚上到楚歌那里上武术课时,我的劲头前所未有的足,连楚歌都笑我,今天才真正算是用心了。
今天她教我的是武术基本功当中的手行和手法,我默默记下动作,打算明天趁中午休息时,就开始教田富。
上完武术课,又和楚歌一起去吃了宵夜,我才回到家。
我住的地方是老式住宅区,没有电梯,只能爬楼,要命的是,楼道里的灯都坏了八百年了还没人修。
还好手机自带手电,刚爬到我家所在的楼层,就感觉一道黑影,突然从旁边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