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妙香楼里座无虚席。又是上次那位说书先生,依旧一袭青色长衫,一方惊堂木,一把抚尺。
“今天说的却是件稀奇事。”一句话说出来,下面坐着的百姓食客皆是竖起了耳朵直起了身,十足的好奇姿态。
“这事情说来也蹊跷,却是宫中的一件坏事。说的是新进的一位胡贵人,得了恶疾……”
宫中这时真是乱做一团。这位胡贵人乃是皇帝微服私访时在江南一户书香门第求得的佳人,虽然不说宠爱常盛不衰,却也是十分得脸的人。这样一位得罪不得的贵人,前天却突然病倒了,一时又是昏迷不醒,又是反复无常,竟然到了连皇帝都不认得的地步!
里偏殿中,只余袅袅药香。带着发涩的苦意。塌上,女子靠枕半坐半躺,没有梳发髻,长发微乱散在脑后,越发衬的脸色苍白,唇无血色。
不过是几天的功夫,她像是消瘦憔悴了不少。只觉得浑身无力,夜里仿佛也是噩梦缠身,起了好几回,到最后,几乎没有睡觉。只坐着呆到天明。皇帝得了消息后,下了朝就赶过来看她。却见一向笑意盈盈的胡贵人今日却如重病一般,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太医院的太医都来看过,确认胡贵人脉象并无问题,也没有任何病症,至于为何会造成眼前这种情况,却是原因不明。起初宫人怀疑莫不是中了毒,但彻查了整个宫中上上下下,胡贵人的吃食衣物,并无发现异样。但她的突然病重来的气势汹汹,连皇后都惊动了。亲自前来探望,但胡贵人还是以惊人的变化迅速衰弱下去,眼看就要奄奄一息了。
宫中太医来了又走,却是束手无策,药石无灵。胡贵人身边的贴身宫女红玉却突然跪在皇帝面前,道:“奴婢有一句话,斗胆告诉陛下。”
“奴婢从前听说,一旦人冲了什么邪祟,便会突然病倒,且这病却无法靠平常的药物治好,只盼得求以为得道高僧来替人除邪避讳,方可以救过来。”
“是么?”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招了招手,一边的公公赶紧上前:“传朕旨意,立刻召天禅子进宫,给胡贵人诊看。”公公领命离去。红玉自然跪在皇帝面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转眼又落下了两滴泪来。
天禅子一个时辰后来到了宫中。他换了素白袍子,端得仙风道骨,正派风范。身上挂着拂尘,道袍布鞋。进了宫,与皇帝帝行礼,也是不卑不亢。
“一别数日,却看你更加好气色了。”皇帝的眉头舒展开来。“贫道有幸得陛下挂怀。”天禅子道:“听闻陛下召贫道前来,是胡贵人有事?”“正是。”皇帝道:“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找不出原因。胡贵人的丫鬟恳请朕来找你一试,恰好朕听闻,最近你尚在闲时。便想找你进宫,给胡贵人瞧瞧。”
皇帝也不好把这话说的太过明白,自古以来,但凡昏君,都相信鬼神,求神问道。皇帝自然不愿意做个昏君,给人留下话柄。但如今胡贵人如此,也实在没有办法。况且天禅子为人并不张狂,隐姓埋名,多是四处云游清修。可见是个信得过的。天禅子便对皇帝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贫道就先给胡贵人娘娘瞧瞧。”红玉忙起身将天禅子迎进去。
胡贵人被扶着坐到软塌上,神情苍白,似乎说一句话也要费很大力气似的。她看向天禅子,道:“还要劳烦您亲自来一趟……”天禅子摆手:“贵人娘娘言重。能为陛下分忧,是贫道的福分。”
说完这句话,他眉头一皱,盯着胡贵人的周围,像是看见了其他什么东西,目光不错,慢慢的从包袱里,掏出一个小铃铛来。仔细看,是一个巴掌大的小鼓,小鼓周围,缀满了一圈红色的铃铛。他一手持铃铛,慢慢的摇动,紧接着,越要越快,铃铛声也从一开始的温和,变得阵阵急促,清脆到刺耳。
胡贵人突然弯下腰,猛地咳嗽起来,仿佛胸中憋着的一口气被疏通,接过红玉手里的帕子擦拭嘴角,竟像是吐出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这阵势,看的在场的女眷都有些害怕。
前来探望她的刘太妃恰巧看到了这一幕,就拍着胸口,道:“啊呀,吓死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天禅子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快步走到殿里的桌前,从包袱里再次掏出黄色的符纸,他抓了一把朱砂倒在桌上,又拔出一个葫芦样的东西,狠狠灌了一口,噗的全部喷在朱砂之上,殿中顿时浮起酒气。葫芦里的,应当是不知名的烈酒。那烈酒混着朱砂,慢慢融成一片殷红,又掏出一只木头笔,饱蘸朱砂酒,提笔在黄色的符纸上写下一串看不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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