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是否也想自己现在一样快意呢?她们在筹划图谋,一次次利用自己,刺痛自己的时候,又想过会有今日的下场吗?
夏浅枝腮边忽然一暖,她回过神。陈一弘踮起脚捂住她的脸,非要让她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不怕。”
她也亲亲他的额头:“嗯,不怕了。”
陈一弘眼神一亮,又在她右脸上亲了一下。
夏浅枝撇嘴,轻声哼了一声,不肯再亲他了。他也不失望,反正白天亲了小姐姐三下,已经赚到了。等到晚上她睡着以后,他再慢慢亲吧。
侯府如夫人在丽嫔的咸福宫小产,皇帝破例带着奉国侯进了后宫。白氏一身素衣,被两个嬷嬷压着强制跪在堂前,抱着夏清荷哭得哀哀戚戚,现如今,唯有奉国侯是她唯一的指望了。
夏浅枝看着一步一拖走近的男人,心里再无一丝波动,她像打量着一个陌生人一样,打量着自己的亲生父亲。
夏文正对跪在地上白氏母女视而不见,反而平平直视站在太后身边的夏浅枝。她很像与她素未谋面的母亲,他第一次见到成德,她身上穿的百花不落地的裙子,正是玫瑰碎金妆花缎的料子;她疏离冷淡的打量着自己,也是这样骄矜自持的目光。
他曾立誓此生必娶成德为妻,他做到了,但他又宁愿自己从来不曾做到。
夏文正屈膝跪下,太后情不自禁的搂紧夏浅枝。夏浅枝清楚自己内心已经不想再和这一家人有任何牵扯,挣开太后的怀抱,干脆带着陈一弘跑了出去。
陈一弘不知闹什么别扭,跟他说话也不理。夏浅枝今天受了一次惊吓,心情也不是很好,竟然真的跟一个四岁孩子赌起气来。
白氏狠毒无德,妄图谋害嫡女,残害夏家子嗣……她当年因为一个流掉的胎儿得到了如夫人的称号,现在,又因为另一个流掉的胎儿失去了这个称号。
奉国侯诚恳认错,三十多岁的人了,在太后和皇帝面前哭得一塌糊涂,言道诚心悔过,希望能将二女儿接回府中好好抚养,以弥补错过的亲情。
太后听了颇为高兴,帝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犹豫。最终,皇帝说还得听听夏浅枝的意见,奉国侯磕头谢恩。
夏文正带着白氏和夏清荷离开宫里,夏浅枝不确定,自己和父亲擦身而过时他眼中那一道刻骨的仇恨,究竟是不是错觉。
夏浅枝跑到太后身前站定,仰头一笑,脆生道:“外祖母,苗苗饿了。”
太后见她目光灵动,脸颊红润,很是精神可人,心里的担忧放下一多半:“好,先给我小苗苗摆好吃的。”
遂让人摆了饭,叫太医先候着,夏浅枝陪着坐在一边,不时以目光示意自己身后的宫女帮忙夹菜盛汤,一顿饭吃足十分饱,充分展示了自己的好胃口,太后另外的一小半担忧也放下了。
等太医请过脉,果然一切安好,健康的很。
虚惊一场,太后并未责罚庄嬷嬷,让宫女带她下去,自己召了夏浅枝近前,和小娃娃起在宫里散步消食。
“苗苗,怎么今日不跟外祖母说你的父亲了呢?”太后将一把鱼食放到夏浅枝小手里,让她逗着池子里养的红尾锦鲤来玩。
孩子亲近父母,是天性。夏浅枝幼年没了母亲,在自己身边长到三岁,早早学去一副沉默寡言的性子,她觉得不妥,又兼小娃娃天天念叨要爹爹,要爹爹,这才将她送回了侯府。
皇帝严禁任何人在太后面前说起长公主的是非,太后一直只知道女儿难产,并不知道市井上的风言风语。可是每次夏浅枝进宫,说起父亲,姨娘,庶姐,小孩儿不知遮掩,话里话外的,太后也猜出公主驸马大概生前离心,奉国侯对这个嫡亲的县主女儿,并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