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长,身量比之略显不足。
“月神哥哥,他就是公输雨。”花墨耘像是急着展现自己新衣裳的小孩儿,将公输雨拉扯着站在月神面前。公输雨面上有隐隐的不耐,却全然忍下。
月神听过公输雨的名字,正是出自花墨耘口中。上一次在花间派,花墨耘对他说过,这位公输雨,是一个大和尚的徒弟,她早年“捡”过他。
其实单听公输雨这三个字,月神也能想到,此人必然是公输家的那位小少主。可花墨耘却说,这是她的书童……
再看公输雨一张小脸上的隐忍,以及眼底不为人知的放纵,月神想,他似乎也能看得通透许多事。
“师姐……你跑的也太快了吧!”“师姐……可算找到你了,累死我了……”
有两人喊着“师姐”往花墨耘这边跑,月神抬头去看,是两个没见过的人。一个是与花墨耘年岁相仿的小姑娘,还有一个更年幼的男孩儿。虽不曾见过,月神却猜得出,那小姑娘名叫公良思脉,是公良家的孙女,花砚秋新收的徒弟。
疾跑到近前,两个人停下脚步,抬眼去看月神。
月神实则掩去了真实容貌,虽不至于改颜换面,但也遮挡了几分光华。于是,放在这满城才俊之中,便不再显眼。
“墨耘,你这不是骗人么,你明明说你月神哥哥比师娘还好看……”
公良思脉不知月神忌讳,张口便如此说。亏得月神近年心性修炼,加之月神知晓她身份宽容三分,不然,怕是要被惹恼。
花墨耘本未察觉,此时再看月神,果然觉察出不对,她支支吾吾:“额……日头毒辣,将我月神哥哥晒黑啦……”
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月神转而问花墨耘,“这小孩儿是谁?”
说是小孩儿,比花墨耘也小不了几岁,偏偏她拿出师姐的架子,摸他的头:“他呀,他是我爹收的徒弟,叫南驰天天。”
南驰天天?
这个名字……月神看向南驰天天,南驰天天也在看他。
在南驰天天的眼中,月神看到了埋怨,看到了复杂的纠结,但没有恨意,没有杀机。
南驰天天,是慕容心月的孩子。
是那个死在月神手上的大魔头慕容心月的孩子。
也是,慕容心月濒死之时唯一的牵挂。
当日之事已然发生,月神自认无错,绝不会抱愧,他只说:“你的母亲慕容心月为你留下了三样宝物,你可在圣侠会结束后随我去月神庄取来。”
“谁要她的东西!”
南驰天天倔强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忽地远远跑开。
月神看见他红红的眼,眼中的泪。
谁还没有一段故事呢?他记得,慕容心月说,我一生只将心意放在他身上,却忘了照顾孩儿,到最后,孩儿与我离心,也是我的报应。
何必说的那么严重,不过是十来岁的孩子,本来一切都能补救,却偏偏,心魔夺智,再无回旋之期。
月神想,相比之下,或许许乘月是幸福的,她只伤心了片刻,便离开人世,与月光寒到另一个世界,永生为伴。可慕容心月,什么都得不到,从不曾开心颜。到死的时候,都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