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
这一年县京城又发生两件大事。
其一,
清明祭祖刚过,萧太师以年老体迈为由请辞翰林学士职,辞国子监祭酒差遣,这一位经历了两朝的元老在接连受到女儿萧皇后殡天,外孙太子谆眇一目的打击后,终于支持不住退出了大雍的政治舞台。
此后一月朝堂乌云压顶,大雍皇帝时常大发雷霆。
其二,
至小暑,太子三年孝期将满,正月过后太子年至十五即可完婚,礼部和司天监开始着手准备太子大婚事宜。
众臣皆松了口气,哪想事情的主角——吏部尚书沈知味长跪于金銮殿上称其罪该万死,其女沈小慎身患恶疾无法完婚。
圣上勃然大怒,却隐而不发,下令太医去沈家诊治,却有齐、胡两位太医听闻此讯赶于殿前肯定了病情。
“陛下,沈尚书之女确有偕生之疾爆发,虽治疗数月,但起色甚微,沈尚书所言并无虚情,胡太医亲眼目睹,可以证实。”
齐太医眼神飘忽,对着圣上拜了四拜就垂首立于一旁,额上的汗流入眼睛也不敢动作,只等胡太医上前。
胡太医是齐太医的师父,为人一直刚正不阿,此次被徒弟拉来作证也是亲眼所见沈家小娘子短气,喘息不得卧,把脉探知脉象细数、无力,恐是先天禀赋不足,气阴两虚。此时胡太医回禀则是字正腔圆道:
“臣确可证实此事。”
大雍皇帝听齐太医所言还有疑虑,此时老学究胡太医一作证,却是信了九分。
最终以‘腹诽罪’夺沈知味‘开府仪同三司’衔。
圣上有意弥补太子,允他自行选立正妃,太子谆撰写陈情表诉说衷肠,曰:
“大丈夫但恐名誉不立,何患无妻?况亲事乃祖母心意,今沈氏身患恶疾已属不幸,此时退婚,岂是陷儿臣于不仁不义。故祖母好意不敢拂,沈氏娘子不可负。敢请圣上待儿臣冠年再行计较。”
帝心甚慰,赞其仁孝。
其后,二皇子沐阳王也以“先立业后成家”为由推拒了圣上有意赐婚的言语试探。
县京城众说纷纭,大多是因萧太师的致仕感伤,对太子的仁达赞赏,为太子的遭遇惋惜;也有个别为两位皇子的婚事操心,对妃子的人选加以猜测;还有少数阴谋论者则为沈尚书的行径不齿,为太子的宽容不愤。
祁隆虽不愿恶意揣测他人,但身处军机要位,也嗅到了几分不寻常的意味。
如今姜贵妃宠冠六宫,其父官拜枢密使,封太傅衔,姜家族人势力盘踞肃州、文州,仇池山以东也有踏足。
而萧家自当年萧皇后殡天就一蹶不振,如今萧太师致仕,百年氏族萧家惟留在朝堂上的就是萧太师的嫡子萧崇文,不过也仅是个六品集英殿修撰,萧家势败,更衬得姜家风光无限。
祁家世代镇守北部三关,只忠于圣上,祁隆本人更是毫无阴晦心思,故而看姜家占地为王,在西北作威作福颇为不爽。多次上书进言圣上,却迟迟未有答复,祁隆听得雷声大作,这天怕是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