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一天当中日头最毒辣的时候,在外面只站了一小会儿,叶倾心鼻尖已经微微冒汗,头顶的太阳晃得她头晕。
古娇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叶倾心身体不适,又道:“快上车吧,日头这么毒辣,你身体可不能这么晒。”说着她看向窦薇儿,“你是心心的朋友吧?快扶她上车。”
窦薇儿不认识古娇,不知该不该上,只拿眼瞅着叶倾心。
头顶的太阳确实晒得叶倾心难受,她身上无力感也更重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隐隐的,她似乎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
她没有过多犹豫,朝古娇露出一个笑容,“不耽误你的事吧?”
古娇笑,目光似无意地扫过叶倾心的小腹,“不耽误,上来吧。”
叶倾心道了谢,跟窦薇儿上车。
本来叶倾心想坐副驾驶的,她要跟窦薇儿两人都坐进后座,古娇就有种成了她们司机的感觉,倒显得她们不懂礼数。
古娇却不介意,执意让叶倾心坐后面,理由是后座安全。
叶倾心笑笑,没在坚持。
“心心,你们要去哪儿?”古娇边重新启动车子边问。
叶倾心回:“四合上院。”
四合上院在京城小有名气,高档小区,有钱人喜欢的地方。
古娇打方向盘的手顿了一顿,旋即恢复如常。
车子上路。
气氛有些沉默,叶倾心靠在座位上不想说话,肚子上的不适感因为车内的冷气而有所缓解,窦薇儿和古娇彼此不熟,更是没话说。
不过有古娇在,似乎永远不会冷场,她不是那种吱吱喳喳说个没完的类型,却总能轻而易举找出话题来聊。
“心心,你这位朋友长得挺漂亮,叫什么名字?”古娇问,语气自然,态度熟稔,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夸赞不会让人觉得突兀或是显得刻意,让人听着很舒服。
不等叶倾心回答,窦薇儿直接道:“我叫窦薇儿,跟心心是大学同学兼室友,你呢?”
看驾驶室的女人,年纪在二十五六岁,穿着与举止不俗,应该不是个一般人,窦薇儿不动声色打量着古娇。
古娇咀嚼了下窦薇儿的名字,笑道:“名字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我叫古娇,看你跟心心差不多年岁,跟心心一样叫我娇娇姐就行。”
古娇?窦薇儿皱起眉头,她也觉得古娇的名字有些耳熟,低头想了想,猛然想起来,这次的服装设计大赛的负责人中,似乎就有个叫古娇。
“你是靓颜主办的‘中时杯’服装设计大赛的负责人?”
说起大赛,古娇也想起来了,她在参赛作品的入围名单上见过窦薇儿的名字,而且评审团给的评分还挺高。
“你跟心心明天加油。”
这话算是认下了窦薇儿的猜测。
窦薇儿两只眼睛闪闪发亮,“网上说Isla明天会出席走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明天Isla会穿谁的作品?”
入围的参赛作品总共有十个,不知道Isla最终会花落谁家。
“Isla在时尚圈地位不低,她在秀台上穿过的衣服大都成了爆款,Isla穿谁的作品,谁的作品获胜机会就会大大提升,这对别的参赛者会不会不太公平?只怕没能得Isla加持的人会有意见。”
窦薇儿这番话,说的有些不合身份,古娇笑着打官腔:“这个放心,到时会让大家满意的。”
窦薇儿还想再问点什么,古娇却已经轻飘飘换了个话题,“心心,我听堂……奶奶说你有了,恭喜你啊。”
叶倾心莞尔:“谢谢。”顿了下,她笑说:“没想到颜奶奶都知道了。”
古娇:“景奶奶恨不得昭告天下她要当太奶奶了,只怕现在外面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想到景老夫人高兴的样子,叶倾心不觉一笑。
古娇似不经意又似关心地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叶倾心垂了垂睫毛,想想这事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于是实话实说:“婚礼日期定在十月初六。”
古娇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骨节泛白,她专注着前方的路况,脸上一丝表情皆无,但是说话的声音,却带着欣喜和真诚,“恭喜你了,到时候我一定给你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叶倾心微笑:“谢谢。”
车子在四合上院其中一幢楼前停下,叶倾心身子微微前倾,“娇娇姐,上去喝杯茶吧。”
这个邀请,一半客套,一半真心。
人都已经到了家门口,不请人上去坐坐,是你礼数不到位,而且人家好心好意送你回家,你总该表示点谢意。
古娇笑着拒绝:“不了,我约了人一会儿见面,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再见。”
看着红色轿车绝尘而去,窦薇儿忍不住说叶倾心:“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都不知道把握。”
“什么机会?”
窦薇儿颇怒其不争地道:“赛事的负责人哎,看样子你们关系似乎还不错,你刚刚怎么不直接让她安排Isla穿你的作品?”
叶倾心笑:“这事靓颜那边自有安排,我哪有置喙的余地,再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你还不懂?”
说着两人乘电梯上楼。
窦薇儿听了她的话,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被时影设计害成现在这幅惨状,不正因为自己抱着侥幸心理,吃了时影投过来的‘免费午餐’么。
电梯徐徐上升。
窦薇儿转头看了眼旁边眉眼稚嫩却流露着成熟和智慧的女孩,明明叶倾心跟自己一般大,今年不过双十,可是在一些事情上,叶倾心的表现和看问题的角度好似历尽千帆的三十多岁的女人。
相比起来,自己真是幼稚得可笑。
又想起叶倾心那句‘我哪有置喙的余地’,忆起之前在车上自己那些不合身份的话,忽觉脸颊发热,无地自容。
难怪当时古娇没有搭理她,只随口打了句官腔,然后就转移了话题。
叶倾心余光注意到窦薇儿千变万化的表情,没再说什么,有些事情,要亲身经历才能成为阅历,别人说再多也于事无补。
窦薇儿虽然家里条件不好,但是早年间她奶奶身体不错的时候,也还算是娇惯她的,只是近些年她奶奶身体差了,她叔叔婶婶才爬起来作威作福。
叶倾心却是从十岁开始,就尝尽世态炎凉,记得父亲刚抛弃他们头一年,不知为何有传言说周翘翘害死了人,她虽然已经记不清传言里母亲害死了谁,她却记得很多人隔着院子往他家里扔石头的场景。
扔石头扔得最凶的,是曾经周翘翘帮助过的一个六十多岁的孤寡老人。
叶倾心还曾给那个老人送过吃的,曾经那老人搂着叶倾心淌着泪说她是个好孩子。
那是她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墙倒众人推,什么叫忘恩负义。
后来,是温泽闫的背弃。
再后来,是邰正庭的人面兽心。
这些都让叶倾心在人际关系中,本能地保持一份警惕和本分。
不轻信突如其来的好意,不妄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其实一开始,叶倾心对景博渊也是这般。
他对她有意无意的帮助,她总是下意识拒绝;察觉到自己对他的心思,她选择了远离。
后来两人发展到这步,是叶倾心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即使现在想想,依旧恍若梦中。
吃晚饭的时候,叶倾心接到景博渊的电话,一是查岗她有没有按时吃饭,二是告诉她晚上回家的时间。
刚挂了电话,景老夫人的电话进来。
“心心,晚饭吃了没?”
景老夫人声音染着浓浓的喜悦,隔着屏幕,叶倾心似乎都能看见她满脸的笑容。
“正在吃呢。”叶倾心笑回。
“要多吃点啊,现在你是两个人呢,营养最重要了,小张做的菜还合胃口吗?不行的话我给你找个厨子过去?”
“奶奶,张婶做的饭菜很好,不用麻烦了。”
“那好吧,如果有什么需要一定要打电话跟奶奶说,不要客气,啊呀,忽然就要当太奶奶了,这个惊喜有点突然,真想跟那些老家伙显摆显摆,我也是要当太奶奶的人了,让他们都知道知道,我们老景家的儿孙可不是吃素的!”
说着,景老夫人高涨的情绪忽地一落,闷闷道:“可是阿渊偏不让我出去说,说不能让外人知道你怀孕,憋得我一肚子话没地方说去,真想现在就看看那些老家伙羡慕嫉妒的老脸,哦呵呵……”
说到最后又兀自笑起来。
叶倾心却皱起了眉,她想到了古娇下午在车上的话,跟景老夫人说的,分明矛盾,想了下,她不动声色问:“奶奶,我怀孕的事你没告诉颜奶奶啊?”
景老夫人道:“没有,阿渊让我谁都不许说,不然等重孙子生下来就不给我抱,现在知道你怀孕的也就我和你爷爷,连阿渊他爸都不知道自己要当爷爷了……”
景老夫人又说了些话,叶倾心只安静地听着。
挂了电话,叶倾心隐约觉得有些不对,景老夫人没对外说过她怀孕的事,现在知道她怀孕的人并不多,古娇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程如玉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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