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前一个雨夜。
盛老爷子旧疾突发,医生一度下病危通知,盛老夫人担心老伴见不了儿子和孙女最后一面,明知外面狂风暴雨,雨夜开车危险,可还是打电话叫当时正在张家界旅游的盛闻君一家连夜赶回。
结果,盛老爷子没等来儿子和孙女,却等来儿子一家车祸坠江的噩耗。
盛老夫人思及往事,不禁泪眼婆娑。
颜老夫人抹了抹眼泪,声音哽咽:“这都是命。”当年,她也恨过盛家害她失去女儿和小外孙女,两家关系因此一度恶化,大有老死不相往来之势。
后来时间久了,她渐渐也想通了。
这就是命吧,命中无时莫强求,她注定要失去女儿和外孙女,盛家也失去了儿子和孙女,盛家又何尝不难过心痛?
只是,每每夜深人静,颜老夫人时常反思自己的过往,自己一生与人为善,从未做过一件伤天害理之事,老天怎么就把断子绝孙这么大的惩罚降到了她的头上?
两个失去儿女的老人家就这么握着手相顾流泪,景老夫人心里也跟着难受,大概是岁数大了,总容易伤春悲秋。
叶倾心端着水晶果盘回来,敏锐地察觉到客厅气氛弥漫着悲伤,愣了下,再看向盛、颜两位老太太,都老泪纵横的模样,心里隐约明白怎么回事了。
大约,又想起了十七年前那场横事。
不知道是不是气氛太过哀伤,叶倾心心口一阵难受。
想了想,她唇边挽着笑,走过去用尽量轻快的语调说:“颜奶奶和盛奶奶是因为我要去给你们洗提子,所以感动得流泪了吗?”
她放下果盘,抽了两张纸巾分别递过去,笑道:“你们这么感动,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如果你们不嫌弃,我下次就买一些送到你们府上,然后帮你们洗得干干净净的,好不好?”
叶倾心说的话并不逗趣,只是她那张清澈中带着几分天真的脸蛋儿,总让颜老夫人难以抗拒,颜老夫人‘噗嗤’一声笑出来,拿纸巾擦了擦泪痕,不由得嗔怪道:“说得好听,自从上次去过奶奶家玩,后来也没见你去过一次!”
叶倾心往颜老夫人旁边挪了挪,拉着她的胳膊撒娇般道:“我不是想着奶奶身边有娇娇姐陪着吗?我怕去了倒添麻烦。”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颜老夫人把叶倾心的手拉到跟前攥着,“就算你是个麻烦,也是奶奶喜欢的小麻烦。”
顿了一顿,颜老夫人又道:“那心心以后,要多去麻烦麻烦奶奶,行不行?”
她的语气中伤感难掩,夹杂着几分渴望与乞求。
叶倾心听得心里更加难受,点点头答应了。
颜老夫人神色一喜。
盛老夫人盯着叶倾心的小脸蛋儿瞧了半响,忽然开口对颜老夫人道:“莫怪你这么喜欢这丫头,长得跟瞳瞳倒是有几分相似。”
颜老夫人看着叶倾心乐,眼眶子还红红的,只是眼睛里的光彩已经变了,不再是方才悲不自胜的样子,“是吧,你也觉得像吧,世间那么多人,总有一两个相似的,心心跟我们家瞳瞳像,又被我遇到了,这就是缘分。”
盛老夫人点点头,一双泛红的眼睛还盯着叶倾心瞧,不知道是不是头顶的灯光晃花了她的眼,总觉得面前这丫头,不仅像瞳瞳,还有几分她们家闻君的影子,说不上来具体哪里像,只是给她的那种感觉很像。
以前她倒是没仔细瞧过这丫头。
“心心,你是哪里人?”
叶倾心笑回:“S市T城。”
“离京城倒是挺远。”盛老夫人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道:“心心,那天的事,是清幽不对,都是我们做家长的平日里太娇惯了她,她已经被她爸给打发到青市去了,她到青市的头一天,就被几个膀大腰圆的劫匪给抢了,还被人打了一顿,在医院躺了好几天,也算是报应,心心,你是个好孩子,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余清幽被人打了?
叶倾心听得一愣,心头似乎滑过什么,只是太快,她没抓住。
笑了下,她道:“盛奶奶,您要不提,我都忘了,而且那天的事,细算起来我也没吃亏。”
盛老夫人闻言一笑,转头对景老夫人道:“你这孙媳妇是个妙人儿,会说话。”
景老夫人听了只是笑笑,但是眼睛里分明有得意之色,默了一默,她问盛老夫人:“清幽现在好些了吗?那些劫匪有没有抓到?”
提及这事,盛老夫人叹了口气道:“昨天刚出院,肋骨断了两根,慢慢养着,那些劫匪倒是抓到了,青市那块的惯犯,清幽也是运气不好。”
景老夫人张嘴想要再说什么,季仪从厨房出来,“晚饭已经差不多了,妈,您带颜伯母、盛伯母去和心心去餐厅,我上去叫爸他们。”
景老夫人道:“纷纷、献献、索索还没回来呢。”
季仪道:“不管她们,我刚给她们打了电话,纷纷去青市了,献献和索索都有事,不回来。”
很快楼上下来一行或老或少的男人,景博渊虽然走在最后,但却最引人注意,叶倾心一眼就看见了他。
餐厅空间很大,风格古朴中带着点欧式的味道,中间一张直径两米五的欧式雕花大圆桌,配十几把同系列欧式餐椅,瞧着十分奢华,若不是知道这是景家,叶倾心只怕要误以为走进了五星级酒店的包厢。
餐桌上,景老夫人、颜老夫人总害怕叶倾心吃不饱似的,不停地用公筷给她夹菜,盛老夫人偶尔也会给她夹一两筷,一顿饭刚下来一半,叶倾心已经被撑得小肚子滚圆。
当颜老夫人再次往她碗里夹蟹腿,叶倾心一张脸已经苦得不能再苦,“奶奶,我吃饱了。”怕颜老夫人不信,叶倾心很郑重诚恳地点头,“真的。”
颜老夫人看了眼她尖瘦的下巴,“你瞧你瘦的,多吃点。”说着又给她夹了块酱牛肉。
“……”叶倾心左手悄悄在桌下扯了扯景博渊手肘处的衬衫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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