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不归思虑半天,并没有讲自己的过去,而是没由头的说道:“有些人活着,只要能活得下去,自己和家人能三餐温饱,已属求之不易的事儿了。但对一些人来说,能骑一骑名驹,睡一睡美人,才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志业”。还有一些人,追求站在世间巅峰,追求着那长生之术。”
随后,转头对着杜君宝问道:“你觉得我年轻时会是哪一种?”
杜君宝并没有多做思考,便说道:“暮长老必然是那最后一种,欲追求站在世间巅峰。”
至于那追求长生之术,杜君宝并没有加上去,只是因为杜君宝看暮不归满头白发,不知为何,便没加上去。
暮不归却有些茫然若失的说道:“错了,我曾经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活下去,一家人能温饱就够了。”
杜君宝闻言后,大吃一惊。
他如何也不会想到,山灵谷作为整个南山国排在前面的门派,而藏宝阁的护宝长老更是身份尊贵,年轻时候的愿望竟只是为了活下去。
如此看来,暮长老的过去,必然充满了无尽的坎坷。
随后两人便在暮不归的断断续续的回忆中,杜君宝才了解到一些暮不归的忐忑过去。
暮不归活了七十多年,他也曾同情弱小,体恤贫病,可是每个人都只有一辈子可活,而且也不是谁想改变什么就能改变什么的。
过去暮不归也关心那些穷苦人民,但以他一人之力,能做的实在有限,所以也仅止于眼下手边的事,或者就仅止于关怀而已。
在看尽人间万千苦态之后,心无所念,随后,便来到山灵谷,再没下山。这样一呆就是三十多年。
在山上没有了那繁杂烦人的人间丑态,他活的很舒适、写意,他也非常享受这份舒适、写意。
人啊,只要活得非常舒适、写意,一旦成了习惯,如果忽然放弃,那要比在功名利禄中急流勇退还痛苦。
是以心念黎民,财力国人,却无能为力、并无作为者,向来大有人在。
暮不归觉得自己也是这样的一个人。
少怀大志,好打不平,但年岁越大宏愿越小,最后便从兼善天下到了独善其身,从众乐乐到独乐乐,真是闭目放手间的事而已。
杜君宝听故事一样听完暮不归的回忆,在了解了暮不归的一些过去之后,杜君宝问道:“那暮长老就没想过再下山去看看?”
暮不归感慨的说道:“再下去又有多大意义呢?我不是一个天资聪慧之人,小时候家境也不好,更没有能影响他人命运的势力背景。如今能在这山灵谷安度余生也就知足了。”
说着说着,暮不归手里也没闲着,一直在不间断的给自己嘴里喂酒。
杜君宝也无法反驳暮不归之言,只是静静的看着暮不归,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暮不归将目光投向门外,随后轻声说道:“我年轻的时候觉得自己很努力,也很要强。可是到后来越来越年长,我开始反思自己,反思自己的不足。终究是反思出一些道理,不过也是为时已晚。”杜君宝说道:“您反思到什么了?”
暮不归说道:“有本事而又有斗志的人,只要在有事时能仗得了义、扶得了正、帮得了人,也不枉武者这数十年乃至数百年的修为了。而我,却早早上了山,把自己隐藏在这荒山之中,只顾自己逃离那苦海人间。可是,人世间自古本来就是这般,而我却没有勇气面对它。”
杜君宝安慰道:“也许暮长老您的选择也不失为一种明智之选。”
暮不归却有些不悦的说道:“你不用替我辩解,没勇气就是没勇气,怯弱就是怯懦。我现在才算明白,而我确也称不上大丈夫。”
正在杜君宝还在想该怎么回暮不归话之时,暮不归先行说道:“行了,你今天也听我这个糟老头子唠叨了半天了,可以回去啦。”
杜君宝闻言,站起身来,将褶皱的衣服稍作整理后,不知想到一些什么,本打算跟暮不归说的,却又吞吞吐吐没说出口,最后尴尬的说了一声:“弟子告退。”
暮不归也没在意这些,冲着杜君宝摆手示意,紧接着又拿起酒杯继续独饮起来。
从藏宝阁走出来后,外面的细雨还没停歇,杜君宝举起伞,回头又望了望这座气势恢宏的阁楼,不禁心想:“谁又想得到,住在这个山灵谷重中之重的护宝长老会是一个如此和蔼之人呢。”
随后又想:“可是暮长老自己独自一人在这藏宝阁待了数十年,果真是不易啊。”
转念又想:“每个人选择不同,又怎能说暮长老就做的不好呢?”
杜君宝胡乱想了一堆,随后便扭头离开了。
当杜君宝不急不慢刚回到院落大门之时,在自己房间门口前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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