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场合下,却是能够保证自身安全的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法子,尤其是像欧阳这样想要与某事撇开关系,洗清嫌疑的时候。
与此同时,秦国公府这边却是愈发地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宋帆被箭射成了刺猬,浑身是血,好不骇人,偏偏府里又出了别的乱子,而且明显比受了伤但却死不了的宋帆更为严重,跟在宋帆身边的一众心腹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先顾着宋帆,对他施以救治,还是赶紧过去查看新的乱子,以免被欧阳这些外人横插一脚,乱上加乱,使得事态愈发地不可收拾。
等他们理好头绪,分派好活计,欧阳、朱边、潘五春这三批人马早已经离了小院,没了影踪。
这时候的秦国公府可谓是兵荒马乱,乱作一团。
先是国公夫人苗氏受伤而归,惹得府中群情激奋,但紧接着,皇夫九千岁便硬闯府门,逼得世子宋帆调兵遣将,动用了府中私兵。不等宋帆那边传出结果,府里的库房重地就突如其来地墙倒屋塌,仿佛遭遇了局部的地动一般。
然而就在这种动荡不安,急需要主人家出来稳定人心的时候,秦国公府里能够当家作主的人却全都无法站出来主持大局——秦国公不在京城,秦国公夫人受伤未醒,世子宋帆在门客居住的院落里被自己人射成了刺猬——唯一还能发号司令并且已经召集人手准备去库房那边查看的世子夫人一听说宋帆重伤,立刻把府里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停下脚步,调转方向,带着人手到门客那边的院子里救助自己夫君去了。
余下的庶子和庶子夫人们则是无从下手也不敢插手,干脆关门闭户,躲在自己的院子里,冷眼旁观。
这样一来,欧阳、朱边、潘五春三伙人便畅通无阻地抵达了事发现场。
被炸开的地方乃是秦国公府的库房。
库房的里面只是一些闲置的器皿摆设,但库房的下面却是放置弩车和兵甲的密库。
秦国公府大概是本着灯下黑的想法,将密库藏在了普通库房的下面,但邬大和邬二却连普通库房的地板都给一起炸开,将下面的密室也给暴露出来。
弩车沉重,兵甲量多。
看守库房的家丁虽然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会给府里招灾的禁物,但事发突然,即便有心也无力将其迅速移走。
于是,金刀卫都督和刑部尚书一来到此地,便被暴露出来的这些骇人之物惊得变了脸色,愈发顾不得秦国公世子受伤以及皇夫硬闯秦国公府这样的“琐事”。
同为目击了此事的朝廷官员,皇帝心腹,朱边和潘五春并未互相牵制,眼神一对,便明白了对方在此事上的立场与自己完全一致,当即携起手来,分工合作,把事发现场控制起来,并把管理库房的秦国公府家丁尽数缉拿,然后又派出人手,去皇帝陛下那里禀明事态,顺便请皇帝陛下征调禁军,将整个秦国公府包围管制。
等朱边和潘五春把各项工作全都分派下去,正想松一口气,说几句闲话,忽地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比如自己身后……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随即发现,他们的身后还立着一位九千岁。
“九千岁,您还没走?”朱边干笑了两声,率先开口。
“今天这事闹得这么大,我哪里敢说走就走啊?”这个时候,欧阳倒是摆出一副良民姿态,浑然不见了早前硬闯秦国公府时的嚣张霸道,“怎么着,我也得等你们把事情理清楚,查明白,再把我这边的干系交代清楚,省得离开之后再被人胡乱攀扯,无事惹得一身腥——我先把话撂这儿,秦国公的世子不是我伤的,这里的弩车兵甲也不是我放的,我今天就是闯了个大门,抓了个门客——喏,就是这个。”
说着,欧阳抬手一指,把朱边和潘五春的注意力引向还被庄管家扣在马背上的杨德江。
——这位啊,一句假话没说,一句实话没有,也是种本事!
潘五春忍住嘴角边的抽搐,正想开口请这位九千岁安心离开,别在这里继续搞事,一旁的朱边却是眼睛一亮,朝着欧阳拱手说道:“九千岁可否将此人交给刑部审问,正好也可旁证九千岁的清白。”
“旁证?我倒是有点担心你们屈打成招,反过来利用此人来污蔑我呢!”欧阳故意说道。
——就你,还用污蔑?!
朱边嘿嘿一笑,“若是九千岁行得正,坐得端,又何须担心旁人污蔑?”
“有道是三人成虎,人言可畏。”欧阳摇头晃脑地反驳道,“从古至今,这泼脏水的事就没少过,不然的话,栽赃陷害这个词又是从何而来?”
“九千岁不如把人交给金刀卫。”潘五春轻咳一声,“您信不过刑部,难道还信不过‘我们’?”
潘五春刻意咬重了“我们”二字,提醒欧阳,他和皇帝陛下是一伙儿的,与欧阳自然也是一边的。
“那倒是。”欧阳闻弦知雅意,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谁都可能害我,陛下却是不会的。”
至少,现在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