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云恒一走,庄管家就敲门而入。
欧阳这会儿还在倦怠中,衣服也懒得整理,披着外袍斜倚在罗汉床上,见庄管家进来也没动弹。
庄管家叹了口气,“主子,值得吗?”
“呃?”欧阳被问得一愣,一时间没明白庄管家的感慨由何而来。
庄管家也看出他没懂,直言道:“即便那人做了皇帝,但主子又岂是凡夫俗子,哪儿就需要出卖色相去讨好于他?”
“瞎想什么呢!”欧阳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拜过天地的夫妻俩正常敦伦,跟出卖色相有毛的关系?”
“那我应该称您为夫纲不振?”庄管家不以为然地撇嘴,“话说回来了,您还真把这桩婚事当回事了?”
“婚姻也是契约,甭管对方是男是女,初衷如何,既然当着老天爷的面盟了誓,立了约,那在其中一方并无过错的情况下,另一方也不能无缘无故就单方面撕毁契约。”欧阳懒洋洋地解释了一句,“而敦伦是婚姻的一部分,又能让人舒服爽快,既然如此,何乐而不为?你也知道,你我这样的人,想找点乐子是多不容易。”
庄管家不仅是欧阳从鬼域里带出来的手下,在生前,他就是欧阳的忠仆。因欧阳英年早逝,意外身亡,庄管家有了执念,死后也没能解脱消散,机缘巧合地进了鬼域,与欧阳在另一个世界里重逢。
但庄管家一直以为欧阳的死是某些人的阴谋诡计所致,死后却发现这就是纯粹的意外和巧合,唯一可以责怪的只有欧阳自己,郁闷之下,执念反而更深,愈发地难以立地成佛。
于是乎,庄管家虽然忠诚依旧,态度上却再不复当年的谦卑恭敬。
“您开心就好。”庄管家撇了撇嘴,不再多言。
人活得久了,就难免容易麻木,无论做什么都没了新鲜感,对吃喝玩乐也提不起兴趣,想打发时间便只剩下发呆一途。
但把生命消耗在伤春悲秋上也未免太过浪费,欧阳也只是感慨了一句便转而提起了正事。
“这边的东西都收拾差不多了吧?”欧阳问道。
“如果不考虑菁小姐那边,倒是随时可以启程上路。”庄管家答道。
“明天我会通知她,给她一天时间整理,正好派人先去京城把宅子收拾出来。”欧阳道,“后天,我们就启程回京。”
“您不等着‘夫人’来接了?”庄管家刻意咬重了某个名词。
“用苏素的话说,接我回京这件事就是摆出仪仗做给别人看的面子工程,车舆里到底有没有人根本就不重要,我又何必浪费时间去给别人演场猴戏?”欧阳哼了一声,“再说,我总要先把菁儿安置好才能进宫,总不能把她也一起带进宫去。”
“您不打算送她回亲生父母的身边?”庄管家挑眉问道。
“这要看她想不想回去。”欧阳道,“就算送回去,也不能是现在这种事态尚未明了的时候——欧家可是有着卖女求荣的光荣传统,如今的欧家女本就屈指可数,在适婚年纪的更是只有菁儿一个。”
“放心吧,有您珠玉在前,欧家就算还想一步登天,也不一定非得卖女儿,儿子和孙子一样可以待价而沽。”庄管家不无讥讽地调侃道。
“欧家的男丁太多,不值钱啊!”欧阳扯了扯嘴角,叹了口气。
大年初一的清晨,迎接皇夫回京的仪仗浩浩荡荡地出现在京城的主干道上。
仪仗的规格仅次于皇帝本人,人数和声势比前阵子被迎入中宫的皇后还要庞大许多。引得外出拜年的百姓纷纷驻足观看,只可惜载着皇夫的车舆被遮挡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里面的皇夫到底是扁是圆。
事实上,欧阳早在五天前就拖家带口地回了京城,此刻正在夏宫的寝殿里酣睡。迎接他的仪仗也没有真的过去接他,不过就是在城外驻扎了两日,然后掐着时间返回。车舆里根本就是空的,连个替身都没有安放。
得知欧阳提前回京的消息,戚云恒虽然惊愕却没有生气,只催着他赶紧安置好侄女和一帮手下,早些搬进皇宫和自己双宿双飞。
昨天下午,欧阳终于入住夏宫。戚云恒虽没将此事宣之于众,但在当晚,他只在年夜饭的宴席上草草露了一面,接着就抛下太后和后宫诸人,匆匆赶往夏宫,一直待到了第二天早上。
大年初一还有一通祭祀天地祖宗的仪式,戚云恒自然不能像欧阳一般随意酣睡,早早就爬了起来,去了前不久才打理好的祖庙。
祭祀结束的时候,迎接皇夫的仪仗也刚好进了皇宫,戚云恒便打着接人的旗号,名正言顺地又来了夏宫。
空无一人的车舆被送进了夏宫,仪仗的任务也到此为止,在夏宫的大门口转了一圈便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打发走这群做戏的,戚云恒才转身去了寝宫。
欧阳还没起床,但他带来的婢女已经把洗漱用的东西和起床后的穿戴全都准备妥当,安安静静地等在了寝宫的外厅。
见戚云恒带人进来,守在外间的两名婢女立刻垂眸敛息,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戚云恒如今也习惯了把下人当摆设,视而不见地摆摆手,让自己带来的太监宫女也都留在外间,然后便独自进了卧房。
欧阳这会儿已经醒了,只是还没生出起床的意愿,听到戚云恒的脚步声也只是微微侧了下头,眯了眯眼,接着就爱搭不理地又把眼睛闭上。
戚云恒不由失笑。
久别重逢之后又小别,再加上多年宿愿终于达成,本应守岁的时间就被用来干了别的,期间又有些需索无度,一直折腾到快四更天,两个人才筋疲力尽地鸣金收兵。身体分开的瞬间,欧阳就睡了过去,戚云恒却因为祭祀的事不能耽搁,不得不强打精神,洗漱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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