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已经被银狼几人全然围住的模样,看了眼夜,心中气恼,却又似是顾忌着什么一般,发作不得,几人僵持了一阵,他终是不甘的冷哼一声:“既然陆公子来要人了,此番各位擅闯我族墓穴之事,各有伤损,我便宽心作罢,下次,当不会这般容易了!”言罢便负气般的振了振袖,化作了一团水珠,朝着中央的一点渐渐缩小,最终如同来时一般,化作了一处漆黑的小点,随后,那小点也是无声湮灭,没了踪影。
夜本就虚弱得下一刻便会倒下的身子怎会撑得住潇辰的依靠,不过一小会儿,她便脚步一退,撑不住了去,她滑了一眼昏迷过去的潇辰,红眸盛了几缕说不透道不明的繁杂情绪,她却又无从去理清,便只得阖了阖眸子,偏了头,抬首看向陆十七时却又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样了。
“十七。”她唤。
“少主。”陆十七怜惜的望向夜,放开了白十八快步走到夜身侧,刚是想抬手扶了她,却看到那双红眸望向了怀中的潇辰,他便又是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抬手替她扶了潇辰去:“少主,先出去罢。”
潇辰被陆十七扶走后,身子一瞬失了一般重量,忽的便有些恍惚,夜微微颔首后迈步时不经意的踉跄了一下,银狼瞧了,不言不语的跑过去朝着她趴下了前身,夜垂首看着银狼别扭的偏过头不看自己的模样,缓和些面上的冷意,刚是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是身子一歪,倒向了银狼宽阔的背脊——她终是撑不住了。
饶是再过坚韧的性子,也耐不住这三番的折磨,她抬眸瞧了眼已是被陆十七背到了背上的潇辰,终是放了心般的缓缓阖了双眸,关了那冰凉的血瞳去。
“夜!”银狼感受着夜身子倒下时的撞击,急忙偏过头看过去,银眸瞥到已经闭了眼晕了过去的夜时,鎏银中又是止不住的泛了水雾,她咬了咬牙,想过去将她叼上自己的背上,却又担心夜身子受不住,便又犹犹豫豫了起来。
潇音希早就注意着了银狼,现下瞧着她那转着脑袋犹疑的模样便知晓她心下想什么,心中虽疑惑甚多,身子也是疲惫得很,却又看不得她那副模样,便又只得迈步上前轻柔的抱起夜将她安稳的放上了银狼的背上。
她抱住夜时,鼻间嗅到她身上浓烈的血腥气时,也免不了心中酸涩,瞥了眼潇辰,眸中通红。
辰儿啊辰儿,你怎么可以······
潇音希收回目光,将夜安置好后便看也不看银狼,退了几步转过了身子。
银狼睁着一双鎏银的眸子盯了潇音希,眸光晃荡,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又沉默了去。
陆十七看着一旁握着扶风剑的禹子寒,又看向莫名有些别扭的银狼二人,紧了紧掌着潇辰的手,偏头招过白十八后冲着几人道:“我们先离开此地罢,少主身上的伤不能再拖。”
“好。”众人虽是并不认识陆十七,却总是信任舍命相救的夜的,既然夜同陆十七相识,且现下自己等人也寻不着出口,便也只得信了面前的这个柔柔弱弱的书生男子,应了去。
陆十七也听出了几人口中的犹疑,却是毫不在意的温和得笑了笑,便不再言语,背着潇辰踏着这满地红绿相间的血浆朝着他方才出现的方向走去。
禹子寒将扶风收入背后剑鞘,看着前边儿先前因着潇辰松了手落到了血水中去的霜尘,上前几步拾起了剑,又跟上背着潇辰的陆十七,将霜尘收入了她腰间剑鞘,随后又是从怀中取了几张照明的符纸来,冲着几人走的前方扔了去,没了那黑影的阻拦,符纸安稳的停在了墓室上空,幽幽的照亮了前路。
陆十七偏头冲着禹子寒笑了笑,道了谢,禹子寒也是笑着回了句客气,随后几人均是都不再言语,沉闷的拖着一身疲乏踏着湿了布靴的已经冰凉的血水,跟着陆十七亦步亦趋的走着。
每一步迈开都会带起浓郁的血气,每一步踏下都会溅起一朵水花。
伤痛满身,疑惑满心,身心俱疲,不过而已。
哪会想得,不过是外出赏花,便会遭此变故,又哪会想得,昔日好友,刀剑相向,又如何能想得,身侧友,皆是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