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正浓。
渐渐入冬了,夜里已经能明显地感觉到寒意透过衣衫,直砭肌骨。
云起一路走过去,大半个皇宫已经是安静祥和的,起码表面上看是这样,灯火通明,宫人都已经歇下了,或者是听到动静躲在了屋里,总之云起这一路,几乎都没见到什么宫人。
只有稀稀疏疏几队士兵来来回回地奔忙着,处理着宫里和楚云飞里应外合的部分御林军。
直到走进皇宫深处,才能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乾清宫门外,跪着一大瑟瑟发抖的批宫女太监。
前半夜的时候,乾清宫里突然宣了太医,太医院里稍有资历的太医都过来了,云起便已隐约明白了,大概是皇帝出了什么事。
这几日,自己在皇宫里的时候,这个几乎从来没有关注到过自己的父皇,时不时地便会召自己过来,问自己一些治国理政的事情。
那时,他的身体应该就已经出了问题吧,先找了个理由让自己进宫里来,再来试试自己的才干。大概就是想看看自己有没有为君的能力。
楚云霄的做法,应该也是得到了他的许可吧,不然怎么可能这偌大的势力,说转让就转让呢?
今夜,楚云飞起兵妄图谋反,而自己守卫皇城,平乱有功,登基之事,便再无争议,想想,还真是有些微妙。
从当初那个吃不饱穿不暖,受人欺凌的落魄皇子,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一切看起来那么的不可思议,却又顺理成章。
这一切的转折点,就是那个人吧,云起想起了那个白衣翩跹,紫衣华贵,一举一动都清雅无双的人,就像月亮一般,温雅清隽。
和楚云霄的方式不一样又怎么样,我偏要登上这山河鼎峰,把最好的,都捧到他面前!
楚云起不再多想,迈步走向乾清宫,也许从明天起,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奴婢(奴才)拜见慕亲王殿下。”宫女太监们见到了云起,似乎都有些惊惧,只看了一眼,便立即低下了头。
“嗯,免礼,里面如何了?”云起问道。
众宫人面面相觑,终于有一个胆子稍大的小太监接了话,“回,回殿下,奴才不知,自太医进去之后,陛下便让奴才们都出来。”
“嗯,本王知道了,你们都起来吧,不用跪着了。”云起说着便走了进去,没有理会他们是否起来了。
一进殿里,便又是跪了一地的太医们。
“为何都跪在外殿?内殿可有人伺候着?”云起皱了皱眉,问道。
“回殿下,”太医院院正回话道,“方才陛下赶臣等出来,里边儿现下只有言相在。”
言相?云起了然一笑。父皇压抑了一生,终于能在临去世之前任性一回了。
“嗯,父皇大概是和言相有要事要谈,无妨,我先等着,你们也都起来吧。”云起径自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几名太医互相看了几眼,才站了起来,“谢殿下。”
“嗯。”云起不可置否地应了一声。
内殿里偶尔传出来一些说话声,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只觉得低沉压抑,又渐渐归于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都西沉了。
才听到内殿里,传出来沙哑疲惫的声音。
“慕亲王,陛下宣您进殿来。”
“是。”云起起身,理了理衣摆,走进了内殿。
龙床上,那个叱诧风云的帝王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紧紧攥着言相的手,而那个和清离六分相似,清冷无双的丞相大人,颓然地坐在床边,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
“丞相,父皇他……”云起开口。
言忻挣脱皇帝的手,缓缓抬起头,脸色苍白,眼睛通红,“他走了。”言忻冲云起抬起手,将怀里那卷圣旨递了过去,“这是他给你的。”
云起接过圣旨,“丞相放心,本王定不会让父皇失望。”
“这终归是与我无关了……”言忻闭上了眼睛,“只是还有一事,”言忻顿了顿,嗓音有些沙哑,“王爷,我也老了,从今日起,我便辞了丞相之职吧,您登基之后,另请高明。”
“好。”云起并不强求,即使朝中并没有比言忻能力更突出的人堪此重任。
“我知道你对阿离的心思,我没有更高的要求,只希望你,不要负了他。”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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