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上,看着他变成如今这副前后不一的模样,他们不是不担忧的。
之所以选择不指出,不过是因为体谅,理解,以及害怕罢了,周永泽如今就是一条把自己绷得很紧的钢丝,稍有不慎就有万劫不复的危险。
若是这样能让他感到一丝安全舒适,那他们又怎么舍得、怎么敢破坏这层保护膜呢?
黎稚眯着眼,勾起了唇。
所以,病秧子一直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却根本不知道在亲近的人面前他其实是完全透明的?
那个病秧子知道这件事后会有什么反应呢?
黎稚突然发现自己有点想看到那副场景。
孙亚从倒是疑惑地皱眉。
他虽然也是看着人长大,但毕竟不像周家人离周永泽这么近,对于周永泽,他只以为这孩子懂事地太早罢了,还因此更怜惜他了一些。
对于周管家形容的偏执,他有些似懂非懂的感觉,有心想问清楚,但一来,这个问题不太好开口问,二来,懂的人似乎也没有为他解释的意愿。
“对了,还有一件事。”说完这一切后,周管家转头看向正低垂着头,莫名显得有些委屈的迟景年,“康栩少爷让我给景年少爷带句话。”
他微笑了一下,忽然清了清嗓子,掐着嗓子模仿迟康栩知道自家儿子不见了之后的语调:“‘……这混小子!要走就走吧!我今天晚点会过去,今晚请小稚和他妈妈在我们家里吃饭,让他别忘了提前去请人!’咳咳,这是康栩少爷的原话。”
……
黎稚觉得他要对这个老头子刮目相看了。
无论如何,既然迟康栩已经给他们做了决定,三人很快就踏上了回程。
周管家目不斜视地注视着渐渐远去的黑色汽车,直到再也看不到它的背影后,他才转身回了周宅,背脊壁纸。
走着走着,周管家忽然弯了弯唇角,眼底是糅合着笑意的回忆神色。
其实他还有一点没有说。他家的永泽少爷啊,从小就见不得任何尖锐的金属物件,特别是针头,一见就脸发白,后来看病的时候也是能不用针就不用,也是长大了才慢慢好些。这次针灸他本以为永泽少爷会拒绝的,却没想到竟然坚持到了最后。
莫名的,他突然开始相信,如果自家小少爷真的还有救,那么能帮他的,大概也就是这个人了,年龄还没小少爷大,却从头发丝开始就不像个孩子。
而老爷子,或许也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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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迟康栩果然在晚饭前赶了回来,蒋玉琴推拒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在他坚持不懈的邀请下,带着已经睡了一段时间的儿子去邻居家做客了。
“蒋小姐,谢谢你们这段时间对年年的照顾。”迟康栩是真心实意地道谢,他家儿子这半年来的变化他看在眼里,分明没有任何心理医生的辅助,效果却比先前好几年的针对性治疗好得多。
这种好转得益于谁,看他儿子现在死死地黏在别人家儿子旁边就知道了。
听到对面那个精英男人的真心道谢,自我感觉什么都没做的蒋玉琴有些受宠若惊:“哪里,这怎么受得起,分明是我们得到了迟小同学和小王的帮助。”
知道她没理解自己的意思,但迟康栩没有多说,笑过就罢。
寒暄过后,晚饭开始,气氛虽然略有些尴尬,毕竟不是熟悉的人,但由于有双方的共同努力,以及都感兴趣的话题——孩子,这顿饭几人都吃的挺愉快的。
和这对父子告别后,蒋玉琴和黎稚慢慢走回家。
路上,蒋玉琴忽然感慨道:“迟先生很绅士又优秀,难得对孩子也很温柔。”
她说:“迟小同学能有这样的父亲,真幸运啊。”
黎稚打了个哈欠,眸光朦胧地瞥了她一眼,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从吃饭吃到一半开始,蒋玉琴就看着对面的父子有些走神,时不时不自觉地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下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手链。
黎稚说:“嗯。”
蒋玉琴又沉默了。
作为领居,两家之间的距离只有短短的一段走廊,一分钟不到,他们已经回到了家里的客厅。
黎稚把手放在自己房间的门把手上,准备回房睡觉。
“吱吱,”女人的声音在背后隐隐约约地响起,停顿了很久才终于吐出下一句话,如同本人犹豫不决的内心,“你想不想要一个那样的爸爸?”
男孩的手指下意识地动了下,随后却仿佛丝毫没有听到她的话那样,毫不停顿地打开房门,打着哈欠慢吞吞地走了进去,顺带着用脚后跟带上了门。
又是一个深邃幽蓝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