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最近课程不紧张,这几周的体育课大家都是例行玩耍。
听到铃响,四班的小朋友们如同脱缰野马一般跑到操场,却没找到漂亮的黎稚同学的身影。这让他们有些失落,但玩起来后,这些根本无法打扰他们的兴致。
黎稚刚开始因为好奇和新鲜,经常和他们一起玩耍。
但时间一长,等他摸熟了游戏的方法和技巧,没人能跟上他的节奏后,这些游戏对黎稚来说,马上就变得无趣得可笑。
他再也没有兴趣去玩这些幼稚的游戏了。
于是,每到类似这样的活动时间,黎稚宁愿跑到树上去逗逗自家的小猫。
这次也不例外,体育课一开始,他就快速找了棵离操场不远,却大到足够将他整个人都遮挡起来的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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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光明共生的,是总是生存在光明影子里的黑暗。
学生们在操场上兴奋地疯玩,却没人发现一墙之隔,在一个僻静的角落,正发生着一起常见的校园暴力。
三个挑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在后世看来典型杀马特洗剪吹风格的十二三岁少年,将一个年龄明显比他们小的男孩,堵在了这个平时根本不会有人出现的角落里。
黄头发的少年吊儿郎当地斜站着,吐出一口白烟,自觉霸气外露:“哎,死胖子,据说你家里很有钱啊,哥儿几个最近手头紧,你借点钱给我们?”
被堵住的男孩板着一张肉嘟嘟的脸,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黑魆魆的眸子毫无波动,随后又将视线移回身后的梧桐树。
这棵梧桐树据说在光明小学建立时就已经存在,在很多当地老人的童年记忆里,就有在梧桐树下玩耍的影像。没有人知道它的具体年龄,只知道它很大很大。
如今正值秋季,巴掌大小的金色叶子层层叠叠地覆盖住枝丫,阳光无法从中心穿过,却在边缘部分透出星星点点的光带。
微风拂过,飘落的叶片在空中盘旋飞舞,梧桐的树枝随之轻轻晃了晃,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秋日私语。
迟景年好似看着入了迷,抬头看向大树的目光有着说不出的专注,仿佛旁边虎视眈眈的三人组完全不存在。
这种不屑一顾的态度激怒了他们,红毛唾了一口,“大哥,这小子竟然敢看不起我们!”
“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可就怪不得我们了,大家上!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什么人是他不能得罪的!”
迟景年毫无反抗地被推到了地上,手掌心被地上尖锐的石子划破了一道口子。
他默默爬起来抱头坐在地上,熟练地保护好自己的几个致命点,无视三人骂骂咧咧的脏话,任由雨点般落下的拳打脚踢落在自己身上,完全无动于衷。
从缝隙间露出来的视线却依旧看向之前的方向,固执地好像没有任何事物能够使他动摇。
黄毛见此简直气疯了,之前只是想给他个教训,注意着力道,现在下手就完全没有控制,好几次甚至打到了小胖子的头部。
混乱之间,甚至连迟景年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掌心的伤口已经扩大,温热的血液正从这里缓缓向外流淌。
黎稚躺在树枝上,用胳膊挡住眼睛小憩,小猫卷着身体趴在男孩的身上,边上停落着几只鸟,好奇地歪头观察。
虽说不惧阳光,但要一只吸血鬼喜欢阳光也是不可能的。黎稚很喜欢这棵梧桐树,因为它够大,有足够的空间能让他悠闲的待着而不被打扰。
其实下面发生的事情他一直都清楚,甚至他知道那个小胖子分明就是跟踪着他到这里的。
说是跟踪,也不准确,黎稚从没见过跟踪得如此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人。
从他离开座位起,小胖子就开始跟着他,虽然神色自然,距离却从没超出两米,想让他不发现都不可能。
直到他上了树,迟景年才不得不停了下来。
迟景年抬头看了看树枝上半躺着的男孩,试图继续跟上去,但显然爬树这项技能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点亮的。小胖子每次都是往上爬了一点点,就面无表情地扒着树干无可奈何地滑下来,他试了十多次,最后终于停下来不再做无用功,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走,反而就这么待在树下看着他被树枝挡住的方向,也不嫌脖子疼。
随后金毛三人组就跳了出来。
显而易见,这是看新来的又有钱又好下手,准备要勒索低年级了。
然而这与他有什么关系呢?